他并没有在北河的面前再停留,而是长腿一迈走回他的总裁椅。“小朋友,你过来,”他招了招手,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袋。“我说了,我是有东西给你看。”
北河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指尖死死地掐进手心,他警惕地瞪着他,极其缓慢地踏出了一步。
“我可不敢碰你,不然……”贾钟无奈地摊了摊手,极其小声地轻叹了一句,“我妹妹估计会跟我拼命。”
北河站在了桌前,盯着面前的文件袋。他犹豫了半晌,伸手拿起了它。
“我只是闲来无事就让人查了下。你现在叫……北河对吗?”贾钟撑着下巴看着他,这回儿更像什么顽劣的,掌控生杀大权的造物主在观察人类,“还是说,应该叫你----”
贾钟缓慢地,清晰地念出了一个字。
北河的瞳孔倏地放大,才开了一个口的文件袋顺着他手臂的轨迹重重地扫过桌沿,被甩到了地上。时间是不是被放慢了呢?不然为什么在男人继那个姓氏后再念出下一个字之前,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没有碎裂但北河却听见了千万次碎裂的声音。动作好像没有经过大脑就已经发生,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上,膝盖撞飞了一叠摆放得规整的文件,抄起桌上的钢笔拔掉笔盖。他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整个人身体前倾压过去。
笔尖在贾钟颈动脉之上的皮肤处停住了,墨水在男人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小点。
“上一个用这个名字叫我的人,我都不知道他埋在哪。”
他颤颤巍巍地说,双目瞪得猩红。
贾钟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被他眼中的戾气和悲恸震慑住了,这的确超乎他对他可能有的反应的猜测。可男人依然不慌不忙,仿佛没听见对方言语里的威胁。
他顿了几秒,象征性地叹了声,“……哇哦。”
北河这下真的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还是单纯地觉得冷。桌角的座机冷不丁响起的时候,北河被声音惊到,浑身一颤,整个人像在悬崖边走钢索,再来最后一道风,他就会跌向死神。
门外,高跟鞋尖抵在地毯上菱形花纹的一个尖角上。贾钟瞥了眼座机上的来电提醒,然后真的笑出了声。
“你看,我就说了,你们真的很有趣。”
……
北河和迎面往楼里冲的楚笑飞撞了个正着,几秒钟内楚笑飞的表情从担忧生气转到庆幸然后再次转回了担忧生气。他看着北河面色惨白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真的怎么了,一把火烧到了他的天灵感,他紧接着就要继续往里冲。
“没事,解决了。”
北河幽幽地说了一句,伸手把他拦了下来。楚笑飞还在怼天怼地一通嚷嚷,北河什么也听不清,只能机械地重复,“真没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