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不希望女儿心里老搁着恨,又不知如何开导她,低声叹道:“别胡说,有些事你不懂。”顿了顿又说:“这些年你二哥他心里也很苦啊。”
千金用后半句覆盖了前半句,越发不认同父亲的说法。
“他有什么好苦的,要说工作辛苦,贵和不苦吗灿灿他爸还不图挣钱呢,上个班也累得半死,动不动就加班,半夜里接到电话不论刮风下雨都得赶去,还时常被不讲理的患者辱骂,也没像二哥那样苦大仇深啊。”
“他不止是忙,有时还要为一些坏心眼的人打官司,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哼,说到这个我更讨厌他了,本来就最鄙视那些帮坏蛋辩护的律师,又没谁拿枪逼着他接这些业务,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三观不正,见钱眼开,我都不想让灿灿认这种人当二舅。”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他毕竟是你二哥啊。”
这场对话后多喜心口比脑门更疼,他最怕子女们感情失和,无事时就相互厌弃,将来一方有急难,能指望另一方出手救助?自家兄弟姊妹都靠不住,更别提外人了。
帮疏离隔阂的儿女们加深感情,这也是他决定让孩子们回家合住的主要原因。
眼下初期步骤就实施艰难,面对千金对学习家事的抵触情绪,多喜按住忧急,支开外孙坐到她身边规劝。
“女儿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不能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天指着陆阿姨做饭,万一她哪天辞职了,你怎么办?”
陆阿姨是金家的保姆,这位申州阿姨认真敬业,在金家干活儿十来年,是千金日常不可或缺的保障,多喜今天提前给她放了假,让女儿尝试“自食其力”。
千金狭义理解了他的话,冲口说出解决办法。
“那再重新找个保姆就好了,花钱还怕雇不到人吗?”
“那要是花钱也雇不到人呢”
“可以出去吃啊,或者叫外卖,再不行让灿灿他爸做,灿灿他爸厨艺很好,什么菜都会做。”
“你这样哪点像做妻子的。”
多喜担忧之外又对女婿起了愧疚,凭千金这德性,即使景怡今后做出背德的事也能找到充分理由。
他懊恼地扭身背对女儿,千金以为惹怒了父亲,忙靠近了哄。
“爸爸,您生我气了?”
多喜怎么舍得对着那张可爱的脸发火,苦闷地说:“爸爸是生自个儿的气,都怨爸爸过去没用心教导你,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教会就早早把你嫁出去,害你变成如今这样。”
千金仍觉得他在杞人忧天。
“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
“千金,你不能只顾眼前,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有谁能一辈子一帆风顺,你不说自立,总该先学会自理,否则今后肯定会吃苦头的。”
见她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多喜开始掏心窝子。
“你经常送爸爸礼物,知道爸爸最喜欢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