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明把火气撒在水煮萝卜上,狠狠咬了一大口,似在咬钉嚼铁。
“你们以后别叫他二哥二叔二舅了,就像千金说的,直接叫他眼镜蛇,那小子比蛇还狠毒。”
千金还有新招:“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上学顺便去中药店买一斤雄黄粉,以后见着二哥就洒,看能不能把他心里的毒气逼出来。”
灿灿不喜欢母亲凡事瞎掺和,拖长音调嘲谩:“妈妈,雄黄粉的主要成分是三硫化二砷,驱不了毒。”
千金随手拍他一下:“我这是在玩幽默,不用你做科普,真当自己是百科全书啊?半灌水响叮当!”
其他人比他们兄妹务实,都在思筹如何解决美帆的吃饭问题。
佳音收拾完厨房,端着温热的红豆粥去珍珠房里劝说,美帆仿若雨打桃花病恹恹的,见了人就泪流不止。
“你别费心了,我这样的人哪儿配吃东西,不能为人家传宗接代,就是块长不出庄稼的荒地,施再好的肥料也是浪费……”
佳音知道她这股气性还得持续一阵,可身为大嫂不能不有所作为,耐心地守着她尽本分。
“你别这样,小亮只是一时生气,你不能因为别人一句气话就糟蹋自己啊。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还指望别人心疼你吗?”
美帆自虐的初衷是虐人,最在意赛亮的近况,问她:“那黑心鬼在家吗?”
“还没回来,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来看你的。”
“哼,真有心绝不会这一整天连个消息都没有,我看他巴不得我自生自灭,好重新娶一个能给他生儿子的。”
“你看你,总把人想得这么坏。”
“他比我想象的更坏,每当我觉得对他的构想已到达极限,他就会用实际行动刷新我的认知,他是个报复心极强的男人,记仇的功力更是出类拔萃。”
她靠住枕头,眼空蓄泪泪空垂,佳音以为她的哀怨都是无端臆想,笑劝:“你又没伤害过他,他有什么仇可记的,生孩子这事他也知道不是你的错,气糊涂了才拿出来说的。”
不想美帆这回并非无病呻吟。
“我是没伤害过他,可我们恋爱结婚时我妈妈曾经给过他很多难堪,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些事呢,平时就会有意无意提起一两桩,对我冷酷,就是在报复我妈妈。”
以前彼此生疏,她不便向外人透露内心深处的疾苦,如今孤苦无依,只能把大嫂当做亲人倾诉衷肠,为悲伤的藤蔓寻个宿主。
佳音吃惊,她眼里的赛亮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不会让无辜的妻子背黑锅。
美帆有机会笑她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