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和被他强买强卖好几回,想着不是贵重东西,就要了两箱。快递不久送货上门,他想到正好准备走人了,干脆分给同事们做临别礼物。谢晓岱拿了几个送去郝质华的办公室,他心里骂娘,也不便说什么。
11点10分,公司每周五的例行高管会议结束,郝质华风车云马地出现在他们所的办公区,她基本不穿高跟鞋,两只套在小管西裤里的细长双腿宛如北海道特产的帝王蟹,随时彰显横行无忌的气焰,更兼步履如飞,每经一地势必划破气流,引人侧目。
贵和潜伏在书堆后观测敌军动向,他预计郝质华进办公室后十分钟内即会传唤自己,便快马加鞭筹备辞职演说,十分钟过去不见动静,又上网搜寻几篇相关文章背诵,背到滚瓜烂熟,时间似乎仍有富余,便翻字典查找几个生僻字读音,推敲语气顿挫,检查错词病句,在肚内排演数遍,直至大功告成……
郝质华依然按兵不动!
他料想对方打算等他麻痹大意时猝然来袭,始终不敢懈怠,终见她推门出来,立刻像受惊的鹅伸长颈项,结果她走向洗手间。
等到第二次出门,她直奔这厢,他再次正襟危坐,她却绕过他的办公桌问其他同事要资料。
第三次出门,是被董事长助理叫走的。
第四次出门,是出去买咖啡。
第五次出门,依然是去洗手间。
第六次……
整个下午,贵和从蹀躞不下到翘足引领,等得脖子酸痛,后来懒得理会什么攻防战略,翻出没干完的差事继续用功,工作有始有终,要走也得把摊子收干净。
精力一集中,时间即刻飞逝,写完设计说明最后一行,下班时间已过去半小时,同事们就餐的就餐,走人的走人,办公室空出一大半。
他整理好文档,用腾讯通给助理留言,预备拎包走人,郝质华猝然现身。
“赛工,请等一下。”
她那大理石质感的女中音仿佛催命魔音,令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吓得不轻,肾上腺激素瞬间飙升,冷汗涨潮似的浸湿背心。
“郝所,有什么事吗?”
他僵笑两声,心里大骂自己没出息。
郝质华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表情,上前一步说:“能耽误十几分钟么?我想和你谈谈,一起去楼下喝点什么吧。”
“……好,喝什么呀?”
“茶或者咖啡。”
听到这两个名词,贵和顿时联想起派出所和廉政公署,通常被请到这两个地方喝当地的招牌饮料就预示着不幸的开端。
“这两样我都不喜欢。”
他裂嘴憨笑露出白牙,企图施展卖萌绝技,转念想起郝质华与寻常女人的区别,便立马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