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她坐在高楼顶,而他一身四下翻飞的白衣,立于亭子之上,吹着笛子,无数白鹤围绕着他盘旋,巨大荷花池内争奇斗艳,还记得那座竹屋的名字,云鹤居,连搭起的竹桥上都开满七彩小花儿,画面那么美,若有点画技,闭着眼估计都能画出来。
第二次,他为讨草离剑自天边飞来,本来是讨债,最后却指导起小石头武功来了,当时就在想啊,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心思难以捉摸。
第三次,他偷偷潜入她房中,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被发现时,还一副理直气壮,饶是她脸皮都厚不到那个程度,可当她想臭骂他一顿时,人家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居然被她一个表情吓得僵住了,刹那间,骂不下去了,因为不忍心,明明受害人是她,却还是不忍心。
怕他无地自容,怕他太羞愧难堪,直到笛子飞来时,她才知道这个人一点也不复杂,还单纯得可怕。
第四次,记得非常清楚,在新月镇,她又看到了他,当时就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想干就去干,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于是天天到屋顶守株待兔,就盼望着多看几眼,那个时候想的还没那么多,就想看着一眼,谁知大脑不受控制,吹笛告知他,她正在看他呢。
没想到还能搭上话,还是他主动找的她,当时吓得直接就表白了,如今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可笑,哪有人表白时是用投降的姿势?
第五次……
每一次,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点点滴滴哪怕一个细枝末节都已在脑中生根,到头来还真是一场梦,看向手里两根彩绳,这叫什么?贱骨头投胎吗?一定是的,明知不可为还强行为之,不是犯贱是什么?
怪不得别人,因为他的确没跟她承诺过什么,一直都她在一头热,什么都是她强加给人家的,什么甜蜜,什么浓情,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他不是不懂爱,而是就算会爱,那个女人也不会是她,这么久了,那颗心依然冰凉,云天鹤啊,他是什么人?别说东西会遗落,就是想法设法去偷,也休想得逞,他是对她好,可不是爱情,而是单纯的感恩,用着最单纯的心思将人拉入地狱,比恶魔还要可怕几分呢。
为什么?不是都说了吗?如果不爱,就不要再来招惹,你为什么愿意一步步退让,退让到连接吻都可以放纵?云天鹤,你就跟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他们也是什么都不懂,他们也很善良纯净,却能将很多弱小动物活生生撕碎,不是一次两次看到了,很多无知小孩儿把青蛙捉来,扯下一条腿,揪掉脑袋,再开膛破肚。
那是说他们残忍还是和善呢?残忍?连路都还不会走的孩子,知道什么叫残忍吗?说他们善良?都把离开母亲无助的小奶猫一点点拔毛分尸,也能叫善良吗?
每次都来不及阻止,就都死了。
云天鹤,你就跟那些孩子一样,都说了会心痛的,可你不管,你就要我对你和和气气,因为你觉得那样是对的,因为你他吗没有心,用一副无知的表情把我的心一次次撕碎,不想要可以说啊,当面接受,背后立马扔掉,这会让人误会的,呵呵,是啊,他想不到这一层,他只要她开心,只要大家都和气。
只要做普通好朋友,跟孩子找玩伴一样,一边把人家的腿扯掉,剖尸,人家不愿跟他玩,他还不乐意,强行抓回来,继续残忍虐杀。
自嘲的痴痴低笑,伸手将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液抹去,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从今以后,不会再给你机会来这么伤害我了,想玩就找别人去吧,不是一路人,永远都走不到一起去,惹不起,躲得起,你就适合永远在天上飞着,这里已经被你弄得遍体鳞伤,再不欢迎你!
将同心结好好装入怀中,他弃如敝履,总会有一个男人能珍视的,它是同心结,同心同心,扔不得,一旦扔了,两个人将再无缘在一起,好比是婚戒,试问若在乎对方,谁会把戒指拔下来丢掉?
不恨也不怨,自作孽不可活嘛,只是唯一的一点信任也被你给打碎了。
“神女宫的人看起来好凶啊,全是母老虎。”
“不过长得倒是都很……”楚离枫摇动折扇的动作立马顿住,没去看顾曲幸灾乐祸的模样,而是将扇子指向兰舞:“不及咱们的小舞美人半分。”
兰舞切了一声,搂过自家姐姐:“想说我姐,何必拐弯抹角,咋俩长得一模一样是吧姐!”
兰纹笑笑,不做表示,正好进了院子,见林婉一个人坐秋千上不知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因距离问题,没看到那双眼已经通红:“热死了,赶紧回屋纳凉吧。”
小石头看看手里的糖葫芦,也不好去打扰正在想事情的林婉,于是乎也跟大伙进屋了,只有兰舞眼尖发现了异样一般,快步过去,蹲下身从下往上打量,确定是哭过,立马安静下来,并伸手轻轻握住好友,弯唇甜笑:“这是怎么了?”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能把林婉逼出眼泪,这世上只有他们这群人还有……云天鹤。
刚才大伙都出去了,还开开心心的回来,她也没来看他们一眼,那只有一个原因,傻瓜,早就告诉过你,那个人不合适,要只为了开心,逗逗倒是可以,但不能泥足深陷,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这回是真放下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把自己的刺收起来给他随便践踏了,若还非要来惹我,就也扎得他鲜血淋漓!”说完,抬眸与兰舞无声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