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会馆,这是北京城中一家不为人知的俱乐部,地方小,名气小,根本无法媲美京城俱乐部或者长安俱乐部这样的老牌豪门,只是它地方小,是因为它的主人不喜欢张扬,反感门前车水马龙这种明目张胆的显赫,名气小,是因为能踏入这个门槛的人很少,而这些人又不擅长自我标榜,所以鼎盛会馆,相对北京上层是个而神秘的存在,在这里喝杯茶,要比在京城俱乐部请客吃大餐要更让人来得激动人心。
今天的鼎盛会馆,气氛异常。
紫檀木雅间,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檀木椅上喝着同庆号老圆茶,这种百年老号的普洱茶可遇不可求,喝一口很可能就意味着是这种茶的最后一口,清雅男子却是呈现出苍老的病态,他不急不缓地品着杯中茶,茶味幽静阴柔,很对他的胃口。
年轻男人则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眼神幽暗阴冷,手指摩挲着一枚晶莹圆润的玛瑙扳指。
“阳铉,这些年,我是看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这其中你的手段,我大致都清楚。”病态男子轻声道,终于打破沉默,斜眼瞥了下那道修长身影,他收回视线,语重心长,“我知道,自然那几个老头子们也都知道。”
能够如此跟白阳铉说话的中年人,唯有赵家赵师道!
“一点都不奇怪。”白阳铉冷笑道。
“既然你明明知道我们在看着你做事,你为什么不懂得韬光养晦一点,收敛小心一点,谨慎沉稳一点?”赵师道皱眉道,一个未来国家领导人的培养,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需要漫长的考察,也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四十年。
“我为什么要顺着你们的意思做个傀儡?”白阳铉轻笑道,轻柔的声音偏向阴冷,可能感觉出他在压抑,压抑着他随时可能到临界点的怒意。
“你该知道,你是谁。”
赵师道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识过,自然不会对白阳铉的情感波动有震惊,他只是轻轻皱眉,有点吃力地放下紫砂壶茶杯,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你是谁,不带有疑问语气,赵师道这是在提醒白阳铉。
“我是谁?”
白阳铉眼神阴鸷,转过身,笑意森然道:“赵师道,你倒是说说看,我是谁?”
“白家子孙。”
赵师道自己给自己沏茶,却不瞧白阳铉那狰狞的脸孔,淡淡四个字,连他这个局外人说出来都觉得沉重,若是当局者呢?赵师道不禁叹息,这四个字,所包含着的,是一段说不尽的坎坷和血泪,任何一个在中南海呆过的北京老人,想必对此都有自己的感慨。
“哦,我原来姓白。”
白阳铉神经质笑起来,“这真是一个很光荣的姓氏,怪不得那么多大佬元老们盯着我这么个乳臭未干的白家小子,还不是因为我姓白?!中国姓白的没有一亿,也有千万,为什么就要盯着我一个人?白家子孙,好一个白家子孙,赵师道,信不信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