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问:“夫人呢?”
小侍女一礼,道:“回大人,夫人她好像出去了。”
“出去了?”蔡从沉吟片刻,“可知去了哪里?”
小侍女摇摇头。
“那夫人何时出去的?”
小侍女又摇摇头。
蔡从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他在往回走的路上一直沉思着,夫人在郢都人生地不熟,会去何处呢?难道是去逛街了?大约是吧,府上待着也烦闷,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他一路想一路走,便来到了弃疾的书房。
彼时弃疾坐在长案上,正提笔书写着一些政务。
蔡从走到长案不远处,一揖:“公子。”
弃疾从简椟里抬眼看了看,微笑道:“坐。”
蔡从入座一侧,道:“公子,听闻,陛下又有打徐国的打算?”
弃疾一边书写一边道:“他那是心虚,如今诸国崛起,楚国大不如庄王时期,他试图以四处征战的方式壮大楚国,他是在告诉其他对楚虎视眈眈的国家,楚国其实还一如既往是霸主国。”
蔡从摇头叹道:“年年征战,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不但壮大不了楚国,还会导致民心动荡,更会给其余国家可乘之机。公子,是时候谋划了。”说最后一句之时,他站起身来,长长对弃疾一揖。
弃疾抬头,望着他良久,眼神沉得不见底:“当年申地会盟,蔡国大夫观启死于非命,他的儿子隐忍多年,如今已迫不及待为父报仇了。”
蔡从连忙跪下:“公子!臣下从来没有隐瞒过公子,臣下的目的虽是为父报仇,但臣下对公子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公子乃天命之王,不论是才华还是心性,都比如今的陛下高明。臣下知晓公子向来无心王位,可是公子,若任由陛下继续下去,楚国危矣!”
“无心王位?”弃疾忽而冷笑一声,“昔日,我原以为我只要无心王位,便可安稳一世,却不曾想,兄弟情谊终归抵不过一句巴姬之言,他不但要对付我,还将毒手伸向了我的身边人。蔡卿,你说那所谓天命,就是怎么都躲不掉的?”
“那是自然。”
“那天命说,得兴王之人得天下,如今兴王之人已不知去向,那是否可以反过来理解,天命之王必得兴王之人?”
蔡从一愣:“这……自然是这个理。”
弃疾兴奋起来:“那假如我应了那天命之王,是否便可得到兴王之人?换句话便是,我做王,阳阳就能回来?”
“这……”蔡从已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弃疾这想法过于牵强。
弃疾早已自己在心中给出了问题的答案,突然精神好了许多,笑道:“如若那样,我坐那王位又何妨!”
听到此话,蔡从猛然一惊,随即又一笑。过了会儿,见弃疾再无别话,准备退下,刚转身要走,却突然想到了夫人,又转身回来,道:“公子,夫人似乎出府了。”
弃疾埋下头,重新提笔,淡淡地“嗯”了一声。
蔡从盯了一会儿,只见他自顾自地书写起来,像那夫人并非他夫人一般。蔡从无奈,只得退出书房。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名府兵跑过来,手里拿了只盒子。
“启禀公子,方才有一名稚子将此物叫给属下,叫属下务必呈与公子。”
“稚子?”蔡从疑惑道。
那府兵又道:“稚子说给他此盒之人说,内里装着十万火急的大事。”
房内传来弃疾的声音:“蔡卿,将盒子拿进来。”
蔡从接过盒子,府兵退下。
蔡从把盒子抱进去呈到了弃疾身前的长案上。弃疾见那盒子也只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个木盒,便戏谑一笑:“十万火急的大事?”
可却在打开盒盖的瞬间震住,蔡从好奇地凑上去一看,却见那盒中躺着一只陶人,陶人的身形和面貌分明就是弃疾。
“阳阳!是阳阳!”说着,弃疾已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