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来者说,行走在巴托的大街小巷中并不是令人愉快的经历。
就算在阴影中,温度也高的难以忍受。干燥沉闷,带有硫磺味道的风沿着街道盘旋,卷起地上的垃圾和尘埃。穆哈迪拉起自己的头巾,遮住口鼻,只露出眼睛来。在这个地方,太高调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巷里常有罪恶发生,按照巴特兹的观念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坏了规矩。
走到哪里,都有目光注视着心灵术士。巴特兹魔鬼们那红色的眼睛有不加掩饰的敌意,商人们试图欺骗他,路人们偷偷往他走过的土地上吐痰,连那些飞来飞去的蝙蝠一样的小魔鬼,也口出各种污言秽语。
如果我的灵能正常的话,穆哈迪想,再次试图显能却再次徒劳无功,那么我一定得收拾收拾几个家伙,免得它们得寸进尺。
心灵术士一行人返回到城门附近,找了家外来者比较多的烟馆歇脚。许多从其他位面前来的冒险者在这里聚集。包括一群皮肤黝黑,上身,神情肃穆的人类战士,几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法师,还有些提夫林,他们身后的尾巴暴露了他们的魔鬼混血儿的身份。在这里,还可以听得到被吊在城墙上的雄辩公爵的长篇大论,这也是穆哈迪选择这里的原因。
烟馆外面有彩色玻璃吊灯,以吸引冒险者。金属桥梁支在道路之上,将烟馆和周围的建筑联通。一个不怒自威的高大魔鬼金属像立在路口,黄铜构成了它的盔甲和斗篷,上面都是斑斑点点的鸟粪一样的痕迹。据说,这个雕像属于钢铁大公迪斯帕特。
魔鬼们不需要进食,但是也不会拒绝享受美食。外来的冒险者们更是非吃饭不可,所以这家烟馆也供应食物。一个面色阴郁,身材矮小的劣魔盘腿坐在烟馆门口,在火盆上烤蛇肉。他用铁钳子翻动烤的卷曲起来的大块大块的肉,趁客人不注意的时候往炭火里吐一口痰,发出呲拉呲拉的声音。调料辛辣气味,让来自诸界的冒险者们不敢盯着火盆凝视。
为了不引人注目,穆哈迪也给自己喝阿伊莎要了份蛇肉烧烤。巴特兹魔鬼们的料理似乎完全不吝啬使用香料,每条蛇都沾满了芥末籽,龙孜然和火胡椒,然后又点上毒蛇自己的毒液。其他冒险者们吃起这东西来,好像嘴巴着了火一样,喘着气大口喝劣等麦酒,同时忙不迭叫着再来几串。
“小心。”雇来的魔鬼法师向导说道。“这东西能辣死人。”
阿伊莎看了看那些正在大快朵颐的冒险者们,“他们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至少还活着”
“那是因为这东西吃起来的时候还不太辣,人类女人。”魔鬼法师继续说。“拉出去的时候才真的辣,那种灼烧和用烧红的铁钳插屁股差不多。”
“那么幸好我们是心灵术士,感觉不到辣这种味道。”穆哈迪说。从本质上讲,辣味是痛觉和热觉的混合,心灵术士没有痛觉自然也就尝不出辣味。
“如果不够,尽管再要!”烟馆的主人来到这边,对心灵术士说道。它看起来是个年迈的老魔鬼了,头上的一只角从中折断,用黄金巧妙的补上了,另一只角的末端用白银包住,好像某种饰品。
“没那个必要,我现在只需要安静。”穆哈迪示意道,打了个聆听的手势。
虽然被高悬在城墙之上,雄辩公爵布涅却依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从穆哈迪他们所待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在说什么。
“……巴特兹!祸哉!祸哉!祸哉!”布涅在墙头高喊,竭尽所能的宣扬自己的清白。他一边怒斥咆哮,一边手舞足蹈,须发皆张。要不是因为被挂在城墙上,就好像一名对信徒布道的宗师一样。城墙下面依然有一大群巴特兹魔鬼在聆听,不管它们信不信,至少它们的注意力都被雄辩公爵吸引了。
布涅旁征博引,一方面力证自己的无辜,一方面痛斥政敌的无耻。不得不说他的演讲是非常有水平的,激情澎湃,一气呵成,各种典故信口拈来,绝不重复,而且让人觉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雄辩公爵不愧为煽动情绪的大师,本来巴特兹魔鬼们都是没什么同情心的,但是听了一会他的演讲后,就开始觉得也许他说的确实没错。把他吊在城墙上,其实是连自己的利益也损害了。
布涅也知道魔鬼们不会仅仅为了所谓义愤就替自己出头,还得诱之以利才行。他接下来又是好长一段掷地有声的雄辩,总体归纳来说就是宣传自己被吊只是迪斯帕特大公一时不查,是上了巧言公爵佛喀斯的当。只要能救自己出来,他就能让钢铁大公潘然悔悟,大大的责罚佛喀斯这个搬弄是非的小人。当然,迪斯帕特将会对救出布涅的勇士大大的奖赏,布涅本人也会慷慨的献上报酬。
虽然雄辩公爵舌灿莲花,一面动之以情,一面诱之以利。但却没有魔鬼真的被他说晕了头,上去把他放下来的。巴特兹们天性狡诈残忍,又谨慎多疑,谁也不愿出头。何况巧言公爵佛喀斯还派出自己的心腹手下,混在人群里,悄悄散布谣言,诋毁布涅的许诺。原本有些鲁莽或者贪婪的魔鬼想要救出布涅的,听了那些半真半假的谣言后,又犹豫了。
听了好一会儿后,穆哈迪也差不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原来巴托九狱的每一层,分别由不同的魔鬼领主管理,而这些领主除了都效忠最终狱领主阿斯摩蒂尔斯以外,常年纷争不断。九狱之中合纵连横,欺骗背叛简直是家常便饭。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