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岚的神识,大范围地四面扩展出去,虽然到不了年氏的院子,但却可以轻松地压缩成一缕神念,轻易到达年氏那里,干扰太医的诊断。这也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神识的一种用法,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太医诊断的结果自然是正常。
年氏的头昏沉沉的,半倚在床上,脸色苍白,几缕柔丝贴在脸颊上,看得人顿生怜惜。
太医头也不敢抬,心下却想着这位主子装得倒挺像的,从脉象上看,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王爷又不在这里,她装给谁看呢?
“大人,您再瞧瞧,主子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事?”含眉急得额头冷汗直冒。
乌雅主子似笑非笑的威胁,又浮现在脑海里,若主子真的欺骗了爷,这问题可大可小,关键在爷对主子的态度了。
含眉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不管怎么说,主子的位份和家世在这里,爷也不会对主子怎么样,但对主子的印象就……可是主子明明就是真的病了,为何这个太医检查不出来?
太医脸色一冷,道:“莫非你希望你家主子有事,还是怀疑微臣的医术?”
“大人莫要误会,奴才只是挂念主子心切。”含眉挤出了笑容:“以防万一,大人还是再诊断一次。”
太医心下冷哼一声,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主子的心思,为了争宠,什么手段拿不出来。
那太医又细细诊了一会,道:“年主子无事,微臣还要去跟王爷汇报一声,先行告退!”
太医走后,年氏娇弱的声音传来:“含眉……”
“主子?”
“你不是去请爷了吗?”年氏顿了顿:“爷来了没?”
“主子……”含眉呼吸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主子明日该如何和爷解释。
含眉声音一有不对,让年氏发觉了。
“怎么了?”
“主子,爷并没有过来,乌雅主子还说,说主子故意欺骗爷。而且刚刚太医诊断的结果,是……是主子本没发病!”含眉声音里带了哭腔。
年氏心中涌上一丝苦涩,偏过头,看向帐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氏天生体弱,本来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清岚也没有必要同她计较什么,但若是将自己的病情当成邀宠的筹码,三番五次惹得周围的人随着不得安宁,就让人反感了。
欺骗人的次数多了,有朝一日真的出了问题,也没有人去相信她。
胤禛听了太医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淡淡地交代下去。
后院的这些事情,胤禛都交给那拉氏处理。
第二日,年氏硬撑着一夜未睡身体去向那拉氏请安。她这是老毛病,这一阵过去,自然也和缓下去。
昨夜的事情,后院众人耳目灵通,大都知道了。对着年氏,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特别是武氏,那看好戏的神情几乎快掩饰不住了,本来对清岚很有意见的,如今竟也看顺眼了不少。
年氏摇摇欲倒地向那拉氏请了安,转眼看到清岚在一侧,视线对上,眼里分明流露出丝丝怨怼,又转移开来。
清岚并不在意年氏在想什么,在她看来,年氏受此教训,恐怕以后不会再用这样的招式。
那拉氏早听到胤禛派人过来传的话,要她敲打年氏一番,遵守府里的规矩,那拉氏心里有了底,待众人行了礼,便道:“各位妹妹伺候爷,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从未有愈矩的地方。爷一向处事分明,善待各位姐妹,眼里也容不下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年妹妹,你说是不是?”
年氏身子摇了一摇,脸色白了一分,不情不愿道:“福晋说的是。”
“年妹妹这样做,府里人知道倒也罢了,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被人笑话,说我们府上的人不识大体。”
年氏轻咬贝齿,微偏了头。
年氏从小到大被家人捧着,何曾被人说过重话,如今还是当众这般,心下又是羞愤又是恼怒,但见她憔悴苍白的脸上一抹红晕,说不尽的娇媚无限,倒叫众人暗下一阵嫉妒,随即又庆幸自家爷公私分明,并不沉溺于美色,否则这府里哪里还有她们的位置。
年氏却不知大家都如何敌视她,待那拉氏刚说让大家散了,便第一个站起身,搭了含眉的手,瞟了清岚一眼,摇摇离去。
那拉氏望着年氏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流光。
揽玉轩的前面,是一片梅园,梅园的旁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上弯弯曲曲的游廊连接两岸,中间还有一个小亭子,甚是巧玲珑。
因而到揽玉轩,既可以从梅园里过,也可以从水面上的游廊上经过。
现在是夏季,水面上荷花正开,众人有时候偏爱从这条路上走,只为看看路边的风景。
这日弘昀下了学,正自穿过游廊,却抬眼看见亭子里一个娉娉袅袅的身影,脚步顿了顿,却依然笑容满面地迈步上前。
“年额娘!”声音清朗大方。
年氏斜眼望了弘昀一眼,也不答话,兀自欣赏着夕阳下的流水荷花。
弘昀笑了笑,便也径自回揽玉轩。
“额娘,今日碰到年额娘在前面的亭子里赏荷。”弘昀晚上吃饭的时候,随口笑道。
“咱们前面的景色确实还不错,冬梅夏荷,年妹妹又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不定又在那里感慨些什么了。”
弘昀低头扒了口饭,咽下,又笑道:“年额娘这般又有什么意思,倒显得惺惺作态了。”
年氏是才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