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清以为自己这次是肯定死定了的。不过她也并不怨恨,感谢上天,让她又活了一次,让她能够遇见手冢国光。即使是死,她也活得无怨无悔,心愿已了了。
不过,事情似乎却并非她所想。
她还活着,但是却并不是树里的脸,也不再是树里的身体,像是附身到了谁的身上。虽是如此,但此时此刻,静清还是觉得,能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此刻她正穿着一身镶着蕾丝花边的贵妇装坐在花园里喝着红茶发呆,阳光很灿烂,晒得人暖洋洋的,而围绕在她周围的是看不到尽头的森林,绿荫葱葱,一望无际。
这一世她的名字是……
“基裘,吃饭了。”
叫她的这个男人有着垂到肩头的银色卷发,浓眉下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一乍眼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食的凶猛动物,他站在逆光的位置看她,眸光沉沉。
静清通过这两天的整理,大概明白自己在坠机那天似乎是死了的,之后灵魂便附身到了这个叫“基裘”的女人身上。而正巧医生给这个叫“基裘”的女人检测出来病症的结果是“神受到刺激出现了一定范围的损伤,有偏执妄想症状”——也就是俗称的“神分裂症”。
静清有些庆幸自己在清醒的那天没说出什么诡异的话,而她这个突如其来的病也让她能够保持沉默也不让会让人怀疑。
静清幽幽地回望了那男人一眼,也没答理他——事实上她还没琢磨出来用什么来称呼他比较好,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银发男人小小地愣了一下,但之后便神色如常了:“奇牙我已经让伊尔谜去接了,回来后他会领罚的。”
银发的男人最初似乎并不习惯她的沉默,但这两天静清的沉默似乎已经让他接受了她的新形象。即使静清不怎么说话,他也不奇怪,只是自己挑着话题来说。不过,让静清感到奇怪的是,无论是这个留着银色披肩卷发的男人,还是那个身着西装,被称为“梧桐”的管家模样的男人,他们最常提起的似乎就是“奇牙”这个名字了。
听他们的说辞,“基裘”所受的伤似乎就是这个奇牙所为,但是听这两人言语里的意思,她和这个“奇牙”又是母子关系……那“基裘”又为什么会被自己儿子伤到?难道不是亲生的,是继母吗?所以儿子起了逆反心理,才伤了继母,又伤了继母与父亲所生的二哥,偷偷离家出走了?
静清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这种大家庭永远是盛产狗血的地方。
据静清这两天对饭桌上各人的观察,她总结出了个大概。从她住的这个地方有一大家子人还有什么黑西装的保镖、仆人、管家之流,这应该是个有钱人的家庭,而且还是做什么生意的。因为他们谈论里有提到“继承人”这个词,据推测,那个“奇牙”应该就是什么**,或者富二代之类的。
至于被奇牙划伤的那个“二哥”,应该就是“基裘”的亲生儿子,现在静清还没有看到他,似乎是还在养伤?不过,据饭桌上两个人被讨论的频率,明显是那个“奇牙”比较受宠,而且他还是整个家族的继承人。那照这么推测过来,这个“基裘”和“二哥”不就是妄想篡位的恶毒配角吗?静清蹙眉,莫非她是穿越到谁写的高干豪门文里边了吗?
不过好在她现在有“神分裂”这个幌子,整天只用装呆滞不说话就行了。静清正在暗自庆幸的时候,压没发现饭桌上开始了一轮眼神交流。
坐在餐桌顺数第二位的桀诺首先甩了个眼色给儿子席巴:[基裘是怎么了?最近两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她不是最疼奇牙了么,听到他去参加猎人考试了,怎么都没反应?]
席巴沉默地摇了摇头,神情颇有些凝重:[基裘最近得了神分裂症,现在估计正陷在自己的妄想世界里。]
桀诺也随即凝重起来,不过他还是很有“慈父”之姿地冲席巴点了点头以示安慰:[这样她起码先不会尖叫了,希望奇牙回来之后她还能保持这种妄想状态。]
大约又过了两天,静清觉得再这么保持发呆下去也不是办法了。再这么无聊地每天闲呆着,还没有书或者电脑,电视来打发时间,她就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这次毕竟和上次不同。如果说上次是她抢先夺走了和卵子结合的机会,被顺当地生育出来,那这次就是自己占用了别人已经成长好了的身体。上次可以说是竞争,这次就只能归于抢劫。
虽然静清内心并不喜欢这样,但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
首先,她本不知道怎么从这身体里出来。第二,她也不敢将这种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原委的事情告诉别人。第三,她现在还被检查出了神分裂症,怎么也不是说出来能被人相信的状况。
但是,静清现在担心国光担心绫子担心得快要疯了。既然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要去看看他们!虽然静清自己也不知道,这样依附着别人身体而生存着,她该不该算活着,毕竟这具身体也是有丈夫有儿子的。但是她对身为树里时的亲人和朋友的担心,超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