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娘、眉娘陪着一众人等回到院子,便立到一边听候差遣。
就算他们不是毫无见识的妇人,可面对这么些官员还是很紧张。
此刻更是敛声屏气地恭候一旁,说不出的柔顺。
串儿郁闷得紧:这本该是敞开肚皮吃、放开子野的时候,却被一群不速之客给扰了。他们不爱参加,自家人也必须不爱么?
好吧,民不与官斗,咱离远点总成吧?!
将外面桌子上的小吃拿了一些,再端进一盆酸菜鱼,将卤菜也拿了进来,摆放好,便退到一边,跟阿娘站一起。
李迥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也恭敬地站在李亨身后,不吭声。
李亨一坐下,便觉得气氛不对劲:“哎,你们怎么全站着?今天咱们可是来串门子骗吃骗喝的,你们还讲起了礼数?主人家站那么远是不欢迎我们么?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打家劫舍的。快,大家都坐下来。某一人坐还有什么意思啊!”
串儿“噗”地笑了一声,刚才的闷气消了不少:这人说话,还挺逗。
四方的桌子,李亨坐了一方,李辅国和崔光远坐了右手一方,李迥拉了串儿坐一方,顾子澄自坐一方。
串儿一看,又差点笑了:活生生坐了个王八席。
李迥用手肘子轻轻撞了下串儿,轻声问她:
“你一个人闷笑什么呢?”
串儿捂嘴在李迥耳边笑着说:“你看这坐的位置,象不象王八?”
李迥一看,咧开嘴笑了起来,拿筷子轻轻敲了敲串儿的手,而后凑近李亨耳边说了几句,李亨眉头一扬,放声大笑,拿着筷子指了指李辅国他们:
“你们还是跟睿之换个位置吧。要不,咱就坐成王八席了。”
李辅国脸黑了,冷的眼光瞟了串儿一眼,崔光远主动站起来:
“某与睿之挤一挤吧。”
在李亨的再三要求下,杳娘跟眉娘端来长凳,斜签着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坐了,却是坚决不上桌。
天气寒凉,李亨转头打了个喷嚏,串儿马上双手合十:“祝您健康!”
说完,才发现自己太放松了,将多年前的习惯用了起来。对注视着自己的众人讪讪地一笑:“民女说错了吗?”
李亨笑呵呵地说:“话是没错。可是为什么要双手合十呢?”
串儿道:“打喷嚏,证明有不适。天有四时五行,人之四支五藏,求之于天,辅以人事,无疾可防,有疾可愈。”
李辅国这才正眼看了看串儿,眯着眼睛问她:“小娘子念过书?”
串儿努力镇定,不让自己的厌恶形诸于外:“庶民百姓,不过知些道理,哪里读书来?万勿见笑才是。”
李亨摆手:“说得好,有些见识。”
夹了卤菜:“你这卤菜如此香,让人回味,可有特殊手法?”
“不过是放了些香料而已。若能用**骨鸭骨猪骨预先煮一煮,再搁置一段时间,再卤,更香更好吃。”
“这有何难?回头让人送些**鸭猪什么的过来,你把这卤水弄好了,好好给咱卤些下酒菜肴就成。”
串儿想笑:这还没吃完呢,就想着下回?下酒菜?到时候自己还得看着阿娘阿姆象奴婢一样靠边坐?那可不成。
见串儿不说话,李亨玩心起了:“你不相信某会送来**鸭?”
串儿夸张地睁大眼:“怎么可能?相信相信。只是民女有个习惯,就是目光短浅,先把眼前的吃好了,眼前的快乐顾上了,再说以后。”
李亨一愣:是啊。今日哪里知道明日事?眼前的美食,眼前的快乐!
一时间有些冷场。
这时,俩小娘子联袂而来,刚到门口便扬声叫道:“串儿,我们给你拿吃的来了。”
却原来是林坠儿和鱼竹汐。
串儿眉开眼笑。不顾礼仪地跳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