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儿好奇地打量着被仆妇簇拥的鹅黄身影,只见她:头戴幕离,上穿鹅黄绫袄,下着蔷金香草染成的黄裙,却用单丝罗织了金色花鸟罩在其外,肩搭白色披帛,身量看也就十来岁年纪,袅袅婷婷。
虽然看不见脸,串儿却也心下赞叹:这才是唐朝风情,这才是唐朝美女啊!
自从来到这异唐王朝,自己就生活在庶民层,颜色单一,生活艰难,哪曾看见过这般风姿的人物?这样的衣衫?这样的气度?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女孩子谁不想穿漂亮衣服,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串儿看着走着,与那女子擦身而过,拂起那金线织就花鸟图案的美纱罗。
“站住!”
突然一声厉喝传来,串儿莫明一怔,转身问她:“你在叫我?”
“就是你。你个贱民,弄脏了我的花笼裙,还不跪下。”
带着稚嫩的清脆声音让串儿半天回不过神来:“我什么时候弄脏你的裙子了?”
“贱民,谁许你这般自称?”
这时有仆妇上前,从后面一踢串儿腿,串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膝盖生疼。
有仆妇上前责骂她:“还不赔罪?”
串儿被人压住肩膀,跪在地上起来不得,不由怒气升腾:“我有什么罪?我都没有挨着她,哪里去弄脏她的衣裙?”
“犟嘴!掌嘴。”
说毕,便有仆妇扬手甩了她两巴掌,串儿那张小脸一下通红,左边留下清晰的手掌印,嘴里腥甜,她咽了下去。
“我是良人,你凭什么打人?骄横跋扈,虚有其表。”
串儿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怎么就这样被人教训了?就算作奸犯科,不是还有衙门吗?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一个庶民,居然敢对我不敬!良人怎么了?你以为良人就能爬到贵人头上?”
“你算哪门子的贵人?不会年纪小小就做了皇上的妃嫔吧?”
串儿忍无可忍,出口哪里还有好言语。
鹅黄衫子的女子又气又怒:“还不掌嘴,居然口出污言秽语,还诋毁当今圣上。打,打了之后送官,告她一个谋逆大罪,灭她九族。”
金管事看串儿又被踢了几脚,赶紧过来赔礼:“五娘,您息怒。这丫头不过一不懂事的庶民,您别跟她一般计较,大人大量,饶过她吧。”
一仆妇站出来:“金管事,你也听见了她说的话,难道你也想下大狱?”
金管事恭敬地一礼:“苏嬷嬷,看您说的。她不过五岁孩童,哪里懂那些?不过是听市井闲话,顺口搬来,不能当真。串儿,赶紧赔礼啊。”
串儿被打趴在地,本不想动。一直生活在底层,她忘记了,这是个封建社会,是权贵的天下。她是庶民,就必须伏低做小。可是,她不服气啊,只不过擦肩而过,自己就弄脏了她的衣衫?当今圣上还要打民心牌,这些权贵眷属凭什么欺凌庶民?
串儿缓缓爬起来,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女子:“我有说错吗?你是哪门子的贵人?有官职?有封诰?郡主?公主?先说来听听。”
一众仆妇默然: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强?不过是认个错有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