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俯视了会玉娘又将眼光朝着玉娘身后的冯氏梁氏看了看转向梁氏道:“这位想是兵部之女了?从前宫宴时你随着临安候夫人进宫过。”听着这话梁氏不禁惊愕地抬了抬头:她是兵部尚书之女不差临安候是她舅公也不差可如今她已是谢怀德的妻子以李皇后的身份教养见识如何不知女子出嫁从夫的道理?如今李皇后只提她母家而不夫家分明是瞧不上谢家而谢家是昭贤妃的母家想是李皇后借着她来削昭贤妃的脸面。
梁氏想在这里也就明白了她身为谢家妇自要回护谢家便回道:“妾谢梁氏见过殿下。”李皇后就等着梁氏这话当时便冷笑道:“原来你已是谢家妇了我这里不见你进宫谢恩还以为你不曾嫁。”
原是谢怀德与梁氏这门亲事是乾元帝为着给玉娘做脸请平安大长公主保媒又亲自下旨赐婚方才做成故此谢怀德与梁氏成婚的次日依例进宫谢恩李皇后是乾元帝的元后梁氏也该先来与李皇后谢恩再去给昭贤妃请安当时因李皇后叫乾元帝禁在椒房殿“养病”这事儿竟就“疏忽”了叫李皇后捉着错漏选在这时发作。
来梁氏当时也有些疑惑如何不去给李皇后请安便是她病着在椒房殿外磕个头也算是守了规矩不想冯氏不便是昭贤妃也不提。梁氏当时新嫁又不知玉娘脾气如何敢提。这会子听着李皇后发难到底不敢叫昭贤妃担了干系去正要请罪就听着昭贤妃缓声缓气地道:“殿下当日病着圣上关爱殿下阖宫上下大事事都不许打扰殿下静养是以妾才不叫他们打扰殿下。殿下即怪妾不敢辩甘愿领过请殿下恕罪。”
这话中的轻慢嘲讽只消是个晓得些帝后相处内情的都能听出来何况是李皇后本人叫玉娘这一段话刺得手上都微微发抖起来。一旁的梁氏也没想着昭贤妃能抢在她前揽下过失更没想着这过失竟是这般“认”的。这哪里是认错这是只怕皇后不发作。
李皇后忍了几息才没将手旁的茶盏朝着玉娘扔下去咬着牙道:“贤妃即这样懂规矩如何不知约束家人?即便是承恩候夫人是令堂可你如今是昭贤妃与承恩候夫人早君臣有份。承恩候夫人的规矩体统昭贤妃该好好教导教导了。她那般肆意妄为你就不怕人一句‘昭贤妃好势派’吗?”
李皇后虽是直性子论起心机手段来远不是玉娘对手可到底也是世家贵女真捉着了错漏也能端正起规矩来话。不想她遇着的是玉娘再不会和她辩驳这些反问道:“妾不明妾母亲何事肆意妄为还请殿下示下。”李皇后冷笑道:“贤妃的两位嫂子没与贤妃吗?”
玉娘抬头对着李皇后一笑她的一双眼生得清粼粼不笑时带几分清丽一笑之下双眼之中仿佛汪足了水媚不可言叫李皇后看着就是个火上浇油还不待李皇后话玉娘已道:“此乃妾家事。妾也是妾的两位嫂子进宫请罪才知道的殿下又是从何得知?殿下即知体统规矩岂不闻‘外言不入于阃,内言不出于阃’。莫非殿下的规矩是只对着妾等的?”
这话得颇为咄咄逼人李皇后哪里经得住玉娘这一激再激顾不得左右拦阻抓起手边的茶盏朝着玉娘就掷了下来。这一回她叫玉娘气得狠了扔的时候竟是对准了玉娘的头脸。玉娘早就预备着李皇后发作看她将茶盏扔下来将身子一侧让过了头脸位置故意叫茶盏砸中肩头顺势往地上一歪含泪道:“妾冒犯殿下使殿下震怒是妾的不是便是请宫正司也使得还请殿下保重凤体万勿亲自动手若是闪失着了妾更有罪了。”
椒房殿的宫人太监们看着不好立时围了上来将李皇后围在当中看着是劝阻实则是不叫李皇后再对昭贤妃动手。李皇后正是盛怒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劝不住地扬声怒骂只是她幼受庭训便是发作来来回回也不过是“狐媚子贱人”几句。
椒房殿的内侍总管俞永福看李皇后不肯罢休只得亲自过来道:“奴婢冒犯了。”将玉娘扶起轻声哀求道“娘娘回去罢。”玉娘瞥了俞永福眼颦了黛眉道:“惹得殿下动怒已是妾的不是不得殿下吩咐妾如何敢走?。”俞永福情知昭贤妃是在等乾元帝过来却也无可奈何知道李皇后今日怕是又叫这位娇滴滴的昭贤妃算计了。想在这里。俞永福不禁又对昭贤妃看了眼见她清丽娇柔犹如春日梨花一般昭贤妃今日穿的是件樱粉色云锦绣四时花卉长袄肩头叫茶盏砸中的那处一片濡湿十分地注目心上长长地哀叹了声。
果然不过片刻就听着椒房殿外的太监飞奔着进来传报是乾元帝的銮驾正在行来李皇后只好偃旗息鼓与玉娘一块儿出去接驾。
乾元帝是接着昌盛报信是皇后忽然将贤妃宣召了过去不独召了贤妃连着贤妃两个嫂子一块儿喊了去。要乾元帝本性实在也是聪明的见微知著一听这话就知这是李皇后老毛病发了抓着个“把柄”就要为难玉娘。在乾元帝看来玉娘生得美丽可爱为人温和谦逊行事温柔体贴且入宫这几年莫是与人争执了便是高声话也没有这样一个可人儿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能容忍玉娘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