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为什么要逃?”
茯苓说话的时候顺便伸出手来,想要托起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看他,却又在最后关头改了方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茯苓讨厌一切不漂亮的东西,不要说碰,怕是连看到都会心烦。
我点点头,很自觉的退了一步。
——做人最怕没有自知之明,有些人怕是我一辈子都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茯苓的瞳孔一紧,那种让人压力倍增的目光又来了。
他就这样安安然然的站在那里,晚风吹起他的头发,目光深沉,不言语,好像能一直看到天荒。
他许是不曾遇到过敢这样明目张胆反抗他的人。
我张口,想说什么,开了口却只发出了一个空音,连自己都还没听清楚,就已经消散在空气里连尾音都抓不住了。
下一刻,他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两手合拢背在背后,脖颈微微弯出一个弧度,低头看着我,目光沉沉,语速缓缓:“为什么要逃?”
茯苓从来不会对一个问题重复两遍,今晚他反常了。
——这也是我后来才得知的,如果我之前早早的知道,或许后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超出我控制范围的事了。
为什么要逃?
我的嘴角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却一脸灿笑着回答他,用一种看似认真实则敷衍的语气:“因为我怕你啊。”
他突然伸手拉了拉我的脸皮,扯着我脸颊的向外,我顿时震惊的抬头看他,心里翻江倒海,只听到他说,“笑应该是这样的。”
我一时没有明白,他又补充道:“郁青说了,笑,应该是,这样的。”说着刚才还停留在我脸上的手已经转移到自己的脸上,我突然心里生出空落落的感觉,又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指尖冰凉的温度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深入到身体深处了。
拇指和食指并拢,夹起脸颊的一块,同时用力往上扯起,我的眼前顿时露出了茯苓不算太好看,但的确很可爱的笑容。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看着他:“真正的笑应该是这样才对。”拿手指指自己的脸,“看见没有,这才叫笑,你刚才那个不算。”
茯苓看着我,衣袖浮动,目光比夜色更深。
我骤然心慌。
这时,幸亏天佳一声大喊,才止住了这让人窒息的氛围:“爹……!”
我和茯苓同时转过头向那边看去,只见天昊躺在地上,大伤到没有,就是……一脸的鼻青脸肿。
李郁青站在一边趾高气扬:“怎样,男宠?当年我可以打败你,今天照样可以,呼……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我舒服了!”转而转头看向我们这边,“茯苓,我们走吧。”
茯苓点点头,冲着我说:“走吧。”然后不等我说话,已经径自转身走在前面。
我站在原地,不动。
茯苓终于发现不对,转过头看我:“怎么?”
还没等我说话,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盟主突然怒吼出声:“小白大人不要跟他走!”
李郁青凶神恶煞地龇牙,挥了挥拳头:“男宠,你还想挨打是不是?”
茯苓只撇了天昊一眼,立马转过头淡淡问我:“是因为他吗?”还不等我回答,已经冲着身旁的李郁青微微点了点头,李郁青当即冲了出去,落地的方向正是倒地不起的盟主!
我立马出声:“住手!”回过头怒视着他,“你要做什么!”
空气里只传来无所谓的一声:“扫清障碍啊…”
*
妄图和魔王讲道理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如果告诉他,“人,是生而平等的”,他一定会不屑一顾。
我如果告诉他,“生命就像是一颗幼苗,需要好好爱护”,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我如果告诉他,“动不动就以武力解决问题通常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做出的行为”,他一定会首先让我知道什么是“四肢也发达,头脑更不简单”。
既然如此,我斟酌了一下利弊,决定向强权低头,索我也不算吃亏,毕竟茯苓背景强大,足够替我阻挡一会儿外面的风吹雨打。
我开口,准备尽最大可能加强附加值:“我有……”
茯苓打断我:“不能提要求。”
我惊愕:“你怎么知道我想提要求……”我都还没把话说完呢。
茯苓没有说话,嘴角有一抹小小的笑容,很意味深长的样子。
我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不给提要求我就不走。”
“不走我就把人都杀了。”
“杀杀杀,你只会杀人,你怎么不把我也给杀了。”
“……”茯苓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好吧,只能提三个。”
“不行,要五个。”
茯苓眯起眼睛,危险地道:“两个。”
我赶紧补救:“好吧好吧,三个就三个。”
于是成交。
我竖起一手指:“第一,我没有钱财来源,所以在你需要我的这段时间里,我所有的支出都要由你来支付。”
钱乃安身立命之本啊~~
“没有问题。”
我很满意,继续伸出第二手指:“第二,必要时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不得违背。”
李郁青立马跳出来大叫:“搞什么,你一个打杂的还敢让我们教主听你的?!”
茯苓却问:“必要时刻是什么时刻?”
我拿眼睛撇了李郁青一眼,意思是:看见没有,教主的道行就是要比你高!李郁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