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京城的天气已经转寒。
如月大伤初癒,带着一帮下人来到瑞景园。
沉寂的小别院立即又充满热闹。阁楼里的厅房里,大家挤成一团。
和麻姑婆他们彼此问候后,静香就开始驱散众人:“小姐初癒。胡太医说了,不能太过劳和激动。”
这还是如月第一次带静香来别院。她跟着来伺候刚恢复健康的小姐,怕她有超出医嘱之外的行动。
大家看着小姐不肯散开。
“我受伤后,瑞景园的人手差不多都回了府里。虽然当时已过秋收,上月起你们也有回来帮忙,但园子里的事还是很多。麻姑婆,你带他们下去看看,还有什么事要都安排出来。”如月浅笑着对大家说道。
如不是胡大夫说她此时要适度活动,爷爷不会允许她今天来别院。今天出来后,恐怕又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出来了。皇上把隔壁的歇馆赏赐给冯家,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但都要等到她能天天来院子时,才能和麻妈婆一起好好计划安排。
这段时间麻姑婆正愁人手吃紧。她笑着向大家招招手:“园子里还真有干不完的活。大家都下楼去吧。让小姐和和珅他们单独说说话儿。免得大家七嘴八舌的话多,劳累小姐的身子。”
刘全一笑,最先拉着和琳往楼下走。大少爷年龄渐大,再过几年就可婚配。他心里巴不得大少爷和如月配成对儿。
和琳平日和如月平时是好玩的伴儿,一起好吃好玩,从没有过分生。
如月受伤这两个月来,和珅整日坐立不安,食不知味,连上学时都神思恍惚,不知先生所云。他自己也天天牵肠挂肚。没有如月,大伙都少了很多快乐。
这段时间,他已经明白了哥哥和如月之间有种特别的情义,心里很盼望能和如月成为一家人。乐呵呵地跟着刘全下楼,嘴上还叫道:“冯明、冯善,你们也快下楼。”
于是大家哄的一声散开,纷纷下楼。只静香一直站在如月背后,不愿离开。
年初时冯老爷给静香和冯善订下婚事,可前阵小姐突发意外,这事就拖到下个月了。
冯善本来走在后头,看她不愿意出去,回过身来拉着她:“你下楼去,我有话和你说。”
如不是老爷做主,他不是很喜欢静香的儿。老爷为他们配下这婚事后,冯四和他谈了一次,说静香虽然子小家子气,但为人还算忠诚,象他们这种贫贱的下人,在京城这些地方能娶得起亲已是幸事,何况老爷说了,新年起不再把冯善当小孩子,以后每月给他月钱涨到一两,再加上小姐这边每年发的奖金,靠着冯家有吃有住,一年下来也能攒个十多两银子,够他以后养家带口,还不算静香那边的收入。
静香本来心里就喜欢冯善的善良耿直,与他订了亲,一有机会就悄悄对他表示关心和疼爱,慢慢地冯善就接纳和喜欢上她。
她不知道小姐的秘密和心事,要死心眼守在这里伺候小姐。可冯善知道。所以,此时一把拉着她往楼下走。
和珅来年就满十四,又读过些言情小说,眼见大家如此成全自己,脸儿微红,把头低了下去。
如月见众人散去,屋里只剩下他俩。心里明白众人的意思,却并不理会那些。只眼儿红红地拉着他,娇柔地叫道:““和珅哥哥。”
“月儿。”
没有外人,和珅悲喜交集。他紧紧握着如月的手,眼泪直往外扑。他好怕再也见不到她。今天终于再相见,在心里日夜翻腾呼唤了千万遍亲昵称呼,自然而出。
月儿,除了爷爷这么叫她,和珅这一声亲切的呼叫,把如月的心温暖亲切得如同三月的阳光在照。她噙着泪,将头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在这个世间,除了爷爷的疼爱,只有和珅能让她感受到活在这个世上的幸福。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和珅哭着说。
想不到他竟说出自己心中的话来。如月把头从他肩上挪开,拿起香香的小手帕,给他轻轻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