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热闹而喧哗,大家都频频举杯,说着掏心掏肺的实在话,唯独崔亚卿闭口不言,除了交杯酒时,被偷亲一口脸红了几秒,其它时间都在面无表情,似乎对于丈夫的回归并不欢迎。
二妮肯定不会毫无缘由地逃婚,至于其中隐情,只有三妮知晓,幸好大家都是聪明人,选择装傻充愣不闻不问,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小两口的矛盾,关起门去慢慢解决呗,反正赵凤声的花样多,嘴皮子能骗人也能骗鬼,甜言蜜语哄一番,估计明天一早,俩人就能和好如初。
酒过三巡,众人嗓门开始变大,赵凤声特意关照大刚几杯,几个来回,就让他当众表演了口吐莲花,趴在桌子上吐的稀里哗啦,不省人事。赵凤声叫傻小子抗他到房间里休息,细细一想,大刚酒量并没有那么差,一斤白酒就喝到呕吐,估计跟心情有关。
崔洋酒量平平,率先告辞,三妮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想听墙根,结果跟花脸玩骰子输的一塌糊涂,接连喝了半斤白酒,嘴里嚷嚷着要拿手机录下全部过程,被崔洋拽出包房。
“散场了,咱们也回家吧。”赵凤声对媳妇笑的不怀好意。
“我房子卖了,现在在桃园街住。”崔亚卿神色黯然道。
“卖就卖了,哪的黄土不埋人。其实我觉得高楼大厦住的憋屈,跟鸟笼一样,不如桃园街舒坦呢,踩的是地,抬头是天,左右是街坊邻居,那才像个家。咱就现在那住着,以后你如果想换大房子了,我再给你买。”赵凤声不留余力献着殷勤。
崔亚卿没有回应。
“哥,嫂子,你们先回去吧,我来收拾。”花脸哪会耽误小两口说私房话,大包大揽承担了所有收尾工作。
“幸苦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确实累了,我跟你嫂子就先回去了。”赵凤声趁机拉住二妮的手,出乎意料地没有挣脱。
感受着秋天的凉风,赵凤声酒意上头,望向旁边陪伴自己长大的一砖一瓦,大着舌头说道:“半年不见,大变样了,路修了吧?街好像窄了,肖大爷家又加盖了小房,准备给孙子娶媳妇呢?猛地一看,真有点认不出来。”
“市政规划觉得咱们这危房太多,听小姑说,有拆掉桃园街的打算,过段时间,她就来普查一下,看有多少人想换新房子,比例合适的话,就盖一个新型小区。”崔亚卿收回被炙热温度包裹的手掌,搂住双肩,唠家常一样平淡说道。
“拆就拆吧,六七十年的老房子了,已经不符合住户需求了,再住下去,没准真塌几间房,闹出人命,得不偿失。我就是担心老爷子那一关小姑怎么过,总不能强拆祖宅吧?”赵凤声唏嘘道。
“李爷爷 ……身体大不如前了,街里面,他最疼你,是该多陪陪老人家了。”崔亚卿声音虽然平淡,却有种莫名的感伤。
赵凤声心里一揪。
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了,难道离驾鹤西去不远了?
印象中,师傅的体格虽然消瘦不堪,但精神头一直挺旺,常年习武,又早睡早起保持良好习惯,绝对比同龄人健康。二妮所说的大不如前,估计是年纪所致,人老了,肯定会一年不如一年。
赵凤声看了一下手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再去吧。”
两人走到八条十二号,崔亚卿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满院子的花花绿绿映入眼帘,美观又富有生活气息,跟之前光秃秃的院落完全不同。赵凤声惊叹道:“这是咱家?!”
崔亚卿低头走到东屋,脱掉略显保守的风衣,将旅游鞋换成舒适的棉拖鞋,“我去做点水。”
“休息会再弄吧。”赵凤声拉着她坐到床上。
崔亚卿似乎预感到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情,抿着嘴唇,死死低着头。
“不想对我说点什么?”赵凤声没有想象中来个饿虎扑食,而是脱掉鞋,盘起双腿轻声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崔亚卿抬起头反问道。
“逃跑的新娘,总该有个理由吧?”赵凤声笑道,终于问出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
两人从下午相逢,始终没有提及逃婚的来龙去脉,赵凤声也猜测过多种答案, 可总觉得自己罪不至此,即便找姑娘被抓奸在床,二妮也顶多大闹一场,不会以逃婚这样激烈的方式回应。再说自己清白的如同蜡笔小新,结婚那会儿也没干出花花事啊。
崔亚卿一个一个抽出三十块钱买来的牛仔裤边缝线头,沉默不语。
“跟人私奔了?”赵凤声歪着脑袋笑道。
崔亚卿横了他一眼。
“被人贩子拐到大山里给别人当媳妇了?”赵凤声继续保持着奸诈无耻的笑容。
崔亚卿皱了皱眉。
“该不会是觉得我这坨牛粪配不上你这朵鲜花吧?吸了几十年养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咋能说抛弃就抛弃呢。”赵凤声瘪嘴道。
崔亚卿低声道:“罗弦月找过我。”
赵凤声靠到床头,抽出一天都没碰过的香烟,点燃一根,吸了几口说道:“我知道她来了。”
“老三给你说的?”崔亚卿问道。
“那么大一个活人跑到你们家,我怎么能不清楚呢?可我跟她断了几年了,除了在五台山见过一面,就没有联系。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能让你对我恨意那么浓。”赵凤声声音低沉说道。
“你们俩在五台山见过?咱们那次一起去的五台山?你自己消失了大半天,害得我们瞎担心,回来好像也没跟我说过。”女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