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从曲氏那里回来,见长宁已经开始用乳羹,上前伺候着,道:“夫人说让你好好睡一觉,明日她来看你。”
长宁小口小口的吃着乳羹,看床边烛光跳跃,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帕子试了下唇角,转头看着阿珍问:“二哥可归家了?”
阿珍见她没用多少,相劝她再用几句,便道:“还没有,今夜圣上赐宴,二郎君怕是要晚归……六娘子,再吃些吧。”
长宁摇摇头,看向窗格上的雕花,突然道:“你们要将阿黄照料好,天气要冷了,可莫要冻到它了……若是你们不晓得如何照料,明日请李四去花鸟铺子找找知晓的来给你们讲讲。”
“是,阿黄整日里欢快的很,婢子们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呢。”见长宁确实不想用了,阿珍一面将碗盘收拾好,一面笑着应答。
长宁微微弯了弯唇,转身坐在妆台前轻声道:“叫引兰来伺候我散发吧,我想睡了。”
发髻散下,披落一头青丝,长宁躺在床上看着帐顶,脑中全是今日崔庭轩身着红衣骑马从茶社前路过的场景,那一回头,眼里的悲伤死寂让她眼中再次湿润,赶紧闭合了双眼将眼里的湿意逼回去,转身看着床头的小匣子,缓缓伸手从中摸出那只琉璃小马,定定的看着,终是重重吐出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舒修远从书房回来,见曲氏呆愣楞的坐在妆台前,慢慢走过去,轻轻按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十一娘……”
曲氏微微仰头看着舒修远,眼里起了一层薄雾:“二郎,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在公公当年不甚同意的情况下还坚持与崔家定亲,更不该在公公与你说过庭轩和阿桐婚事不成之后,还放任两人见面,若是……”
舒修远摇摇头:“与你无干,这桩婚事虽是你提出的,却是我点头应允的,若说错,也是我的错,更何况以当时咱们家的情况,你我为人父母为阿桐定下庭轩这样的优秀后生,并不算错,父亲当年不同意,只是因为觉得阿桐年岁尚小,心性懵懂,怕她大后不喜庭轩,二人成为怨侣,并非不满崔家家世。再说便是你不让二人见面,难道两人一起长大的情谊便没有了么?只能说……造化弄人,两个孩子终究还是缘分浅了些。”
曲氏重重的叹了一声,忧声道:“见阿桐伤心,我……”
“我晓得,”舒修远拉过一个绣墩在曲氏面前坐下,道:“我和你一样的,只是在难过心疼她,以后也莫要再提了,阿桐对此事心中早有预料,慢慢的就缓过来了……”
曲氏点头,半响后道:“二郎,我想等阿桐及笄之后,再慢慢给她挑选亲事,一辈子的大事,找不到知根知底的,总也要寻个人品厚道的。”
“应该如此,父亲刚刚也说阿桐的亲事不必急,慢慢探访合适人家。”舒修远站起身,看着曲氏劝道:“十一娘,事已至此,再想无异,你若明日这般见了阿桐,她一向孝顺,必会为让你忧虑而愧疚。”
曲氏苦笑一声,站起身想要服侍舒修远解衣,被他拦住:“我自己来,你歇息吧,今日你也是劳累。”
看着丈夫自己解衣散发,曲氏才想起舒孟驰来,懊恼道:“一心牵挂阿桐,都忘了驰郎,他可好?我让膳房备了解酒的汤水,可曾给他端去?”
舒修远熄了内室的烛火,躺到床上道:“都好,从父亲那里出来,本是要来见你的,我让他早些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