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只是很轻微的程度。而且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即使求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搅拌着号称姨妈神器的‘姜汤茶’,菲尔甚至还有空安慰雷羽。
他的哮喘多半和漫莎一样,属于遗传。这种糟心的病本来就很难根治,遗传的则要更严重一些。最多也只能做到尽量控制而已,所以他就边自学边自己给自己养生。
至于痊愈的希望……只能说,很渺茫了。
有些讽刺啊,对于他们这种拥有魔法和各种超能力的人,却连一个区区疾病也无法治愈。
“烦死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别怪奴家没有事先提醒你,”雷羽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黛维菈……你亲爱的母亲大人,年仅二十五岁就因为哮喘复发死在了病榻上。”
“谢谢,我知道。”
“是是!你什么都知道!”雷羽笑着应道,也不知相信了几分。
*
从那天哮喘的秘密被菲尔拆穿后,又似乎因为赛恩诺因这个男人的插入,菲尔没有再去过雷羽住的地方。
那些书该抄的或背的也都被他带到了雾都的小教堂,现在他在那里对外身份是一名修行中的神父,身边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学生。
“老师,老师?又在偷懒啊……”米洛斯摊摊手,回头正要动笔,领子突然被带着白手套的食指和中指拎住。
“对我的画感兴趣?”菲尔拨起眼罩,将比自己矮一头神情蔫蔫的少年拨拉到一边,“想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好啊好啊!”米洛斯兴奋的直点头。
“过来,”菲尔走到架子前换上一张白纸,招招手道,“喜欢画什么?只是兴趣的话,不先从素描开始练起也可以哦。”
“老师,画过关于自己的肖像吗?”米洛斯咬着笔杆。
“……没有呢,因为我对看厌了的东西没兴趣。”居高临下瞥了小孩一眼,自己?倒是画过漫莎,可那个时候,漫莎应该还是另一幅模样。
“这样哦……”米洛斯哦了声托着腮,“那么老师!我们来互相试着画对方怎么样?”
“听起来很有意思。”权当陪小孩玩,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相处出来的,何况米洛斯虽然好动了些歪点子多了些,性格倒也称得上单纯,和他的某个亲戚除了长相之外一点不像。渐渐地,菲尔也自然不吝啬满足他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半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上着色,事实上菲尔也就是想事情顺便画两笔,米洛斯的模样早已深深引入他脑海,根本用不了照着看。
曾经专注过关于买卖人口和行贿的商人们那件事情稍微有了点眉目,难办的是买家不好动手。不是身份太高,正相反,那些买家多半都是中等贵族,但胜在数量多,狡猾的商人们拉拢了很多买主,如果要深究下去,整个雾都贵族圈三分之二都要被牵扯,有话说法不责众,他担任搜查官已经够惹人谩骂了,再大动作下去,恐怕引起公愤。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把这件事缓一缓,专心在国王身上下工夫。老国王身体状况不太好,近两年不太爱依赖内阁,稍微加把劲戳戳老人的心思,混个心腹当也不错。
而这样也更方便他正教卧底的身份……加上神铳局特工一职,很多以前不敢或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可以再次展开了。
比如,阿诺德仓促之死。
比如,当年晴天和里恩卓特以及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帝国的恩怨。
比如,自己谜团重重的身世。
再比如,小勒希……
有权有势就是有这点好处,趁他现在还能动,早点做完铺垫对一切都好。至于米洛斯……
“我画完了,老师!”想起米洛斯,米洛斯就放下画笔举起了手,一副等表扬神情。
“哦呀,真快。欲速则不达哦?”菲尔玩味的笑了笑。
“哎呀老师你怎么老那么多废话过来看看嘛~”米洛斯干脆离开座位跑过来拉起菲尔往他的画那边推,菲尔卒不及防,竟然被他就这么拽了过去。
“怎么样,老师?”
拿起那张素描,菲尔有些惊讶。
不是画的不好……而是,太好了。
风格不是他的风格,并非模仿,这孩子私底下多半自己有练过,线条干脆流畅,而且的确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只不过,画中的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穿着漆黑的神父长袍,而是一身白衬衫加西裤的打扮,长发也被特意扎起,脚下还画了草地点缀……画中的男人神采飞扬,就像……该怎么说呢。
“米洛斯同学,我可不记得自己有露出这么轻浮的一面呢,该不会是你上课时偷懒睡着,在梦里窥见的吧?”
画上的那个人,与其说男人,倒不如说少年。简直就像是十几年前的自己,内里却配了一个小勒希的灵魂,神情是那么的骄傲。
“答对了!就是我梦里的老师呢,老师自己不觉得其实很适合这个样子吗——”米洛斯拍手称赞道,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菲尔笑着毫不犹豫的拿起画笔,在那张画儿上少年右脸处点下重重一个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