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铭想了想,皇上必然是知道他曾和世子同窗,把他从军中调来世子身边做侍卫自然不是巧合,既然如此,他觉得陪世子坐一坐聊一聊,只要不谈什么犯忌讳的话,也没什么要紧。两人多年未见,正好趁这机会熟络熟络也好。他走过来一同坐在石阶上。
这时离得近了,丁铭这才看见龙八手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不由得吃惊,拉过他的手来细看:“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流鼻血而已!流鼻血你没有见过么?”龙八学着方才敖峻淡定的架势,装作浑不在意的口气鄙视丁铭。顺势再把从敖峻那里沾来的血抹在丁铭袖子上:“我最近吃热了上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丁铭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袖子被他弄脏,关切问道:“世子可有哪里不适?如果怕麻烦的话,属下略通医道,寻常小疾属下可以看看,不必惊动太医。”
龙八连连摆手道:“我没事。”
但被丁铭这一提醒,却是想起敖峻的病来。不由得偏头仔细打量丁铭。他眼神单纯,一付既想要相信又有两分怀疑的神色表露得明明白白。
倒把丁铭看得有几分发毛。他干干地对龙八笑了笑道:“世子,可是有什么需要属下效力的地方?”
龙八也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拉着丁铭的袖子道:“你说你懂医术,那你一定认识京城里医术好的大夫,你帮我悄悄地找几个名医,要有本事的,要包治百病,专攻疑难杂症,能够妙手回春的……”
这下换成丁铭上下仔细打量他,惊疑不定重新又问了一次:“世子是否身体不适?”
“都说了不是我。”龙八嫌他老在自己身上啰嗦,暗地里撇了撇嘴角。“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觉得我有个朋友得了很奇怪的病,想找几个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一看。”
丁铭放了心,微笑道:“京城里有名的大夫是有一些,我倒可以给你的朋友介绍几个,不知道他是什么病?”
龙八闻言甚喜,偏着头想了想,告诉丁铭:“我的朋友不方便看大夫,你让他们给我开几幅药先试试。我觉得,他得的是怪病。不是让你找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么,你就开治怪病的药给我好了。要是药不管用,我回头去折了他的招牌,哼!”
丁铭还没见过这么看病开药的。一怔之后艰难道:“你总得告诉我,你朋友得的是什么病,我才好去找合适的大夫。”
龙八想了想,愁眉苦脸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平时里正正常常的,也看不出什么,但是,但是他就是生病了,我反正知道的……”他就丁铭说话甚是和气,倒是敢蹬鼻子上脸地耍起无赖,“我不管,反正你给我找大夫来!”
丁铭心说居然看不出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生病了。他觉得淮世子大约真是落水受了惊吓,脑子有些不大清楚。但碍着对方身份,这话可不能直截了当照实说。他只有讪然道:“世子,你不说清楚,再好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如何能够开方下药?药可是不能乱吃的,这马虎不得。”
龙八想了想,他觉得敖峻要么是身患怪病要么是受了内伤,要不然你说流个鼻血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敖峻偏偏千叮万嘱的,要他绝对不能对别人提起,这如何不让他确定敖峻是生病了而且得的是怪病,如何不长吁短叹愁肠百结。听了丁铭的话,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我朋友不让我跟人说,他说让人知道了他会很不好意思……”
丁铭只能循循善诱:“你这位朋友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平时都有什么症状?是否成亲……”
前面几个问题龙八倒是能答的,他也不等丁铭问完,絮絮地就接上了:“我的朋友是男的,年纪,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吧……”至于年龄,他按照敖峻的人形大至估算了一下,正在冥思苦想敖峻平时有什么不对劲的症状,突地听丁铭问到是否成亲。
龙八对这个词是分外敏感的,听到问及敖峻是否成亲他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像是突然被针给刺了一下般,心窝里麻痒麻痒的总是不太舒服。他觉得丁铭无缘无故的问这个到底什么居心?难道他家里有个妹子想说媒不成?却不想想丁铭压根不认识敖峻,就算家有妹子,又如何会巴巴的想把妹子贴上来。
但龙八不知怎么的就是心里疙瘩了不痛快了,他像炸了毛的猫,瞪大了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睛,谨慎而略带敌意地望向丁铭:“我只是想请你帮忙找个好大夫,你打听我朋友成亲不成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