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案有什么进展。”费缘一开口,就一幅领导视察工作的语气。这人性子也怪,常常得罪人了也不自知,很多老刑警都不喜欢跟他打交道,能在警局里与他有所瓜葛的看来也只有满不在乎的武子陵了。
不过费缘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拼命,任何他经手报道的案件,不管有多么的危险,他都会跟踪到底。哪怕案件成了谜案,他也不会放弃,暗中调查,然后发表在杂志上不起眼的地方。
武子陵有时笑他,干脆去当侦探好了。
他却摇头,说侦探的任务是找到真相,而报道犯罪,却可以有多方猜测,他不喜欢那么没有想象力的工作。
换句话说,也就是作为一个犯罪杂志的记者可以捕风捉影、随意杜撰、信口开河。
面对这样的说辞,对方却没有反驳。
总之,在武子陵的认知里,费缘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家伙。
“你问我好像也没有用吧,我是这个案子的边缘人物。现在它由专家和经验老道的刑警负责。”
“哇,看来这案子很受关注嘛!”这家伙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永远都不理会别人说话的重点。“你说这案子要是被我们破了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武子陵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今天吃药了吧!”
“我说小武子,你也别急着挖苦我,你干刑警这么多年就没想过立一回大功。我可是一有重大消息马上就通知你了,够意思吧。”
“说了那么半天我可没从你狗嘴里听到什么重大消息,只是光听到你说一些自不量力的话。”
“喂,你再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了。”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说说你所谓的重大消息是什么?”
“我有接到过一个自称是剥皮案凶手电话。”
这样消息武子陵并不在意,“费缘你最近很闲吗,你知道每天我们警局里会接到多少个如此相关的电话。”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他向我预告了下一个目标是谁,最后那个人的尸体还真的被发现了,我才有些起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向我预告了下一个目标,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活蹦乱跳着。”
“费缘,我不相信有这么笨的凶手,难道他就不怕被抓吗?”
“这方面我有不同的观点。也许他是另一个十二宫杀手,预告自己杀人,然后逃之夭夭,藐视当局的权威。”
“拜托,十二宫杀手的预告是密码信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猜中下一个目标的。”
“也许是口红杀手呢?想要一个人来阻止他。”
“那他一定是病得不轻。”
“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呢!总之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录音,你爱来不来,不过,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电话挂断了,武子陵对虚空耸耸肩,最后还是认命地往费缘所在的杂志社赶去。因为他相信费缘真的会单独行动,有时他真的觉得对方比他还适合做警察。
随便一提,费缘那个家伙一年365天都蜗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不是没有家,只是不想回去。据说是因为太在意工作,和妻子的关系非常紧张。
到了杂志社楼底,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毕竟他是一名警察,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犯罪杂志社的办公场所。
有时真的觉得警局和媒体的关系就像一对相爱相杀的恋人,媒体靠警局掌握第一手材料,而警局也靠着媒体掩盖部分事实。可有时他们又各怀心思,相互防范,甚至到笑里藏刀的地步。
武子陵坐在杂志社楼下的一间名叫的咖啡馆里等他,那是他们常常聚会的地点。点了一杯热可可,耳边回荡的是咖啡馆了播放的爵士乐。
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喝下午茶的时候,咖啡厅还算热闹,却不并不吵。吧台上坐着的两人和老板熟络地聊着天。厅内有十几张桌子,大概每隔一张桌子都坐着一群喝茶聊天的人。
角落里是一群正在玩桌游的年轻男女,稍稍看上一会,就能知道他们正在玩杀人游戏。
年轻真好,青年警察不禁感慨道。端起侍应刚刚递给他的热可可奶,喝了一口。却烫得食道一阵刺痛。
为什么嘴巴觉得不烫,却烫着了食道。为了确认温度,他还故意用手指去触碰。并不烫。
武子陵盯着杯子发呆,直到液体表面结上一层焦糖薄膜。
他突然觉得身边游走着巨大的蚕,它吐着丝把他包裹在茧里,听到的不是真实的声音,看到的也是不真实的画面,感受的不是真实的温度。像隔了无数成膜,把自己和他人分成里面和外面。
那一刻地板陷裂,他掉进了无底洞,死寂一般的黑暗向他袭来。直到有人叫他——
“子陵!”
就像有一个定身术士给他解了定,抖落从无底洞里缠他一身的妖魔鬼怪。
晃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费缘向他走来。费缘和他一样,长着一张娃娃脸,都三十好几的人,却总有人觉得他大学刚毕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共同点,他们才成为朋友。
记者同志笑容满面,完全不像刚刚生过气的人。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很别扭,嘴上说着不信,其实也想破大案子给那些人瞧瞧。”对方自以为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