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反复不定时,耳畔响起三声轻叩,是敲门声,天黑前练儿外出去听手下议事了,之后一直迟迟未回,我下意识以为是她归来,拉开门栓时才想起她绝对没有这么礼貌周到。
果然,外面站着的是两个人,虽不熟悉,却也不算陌生。
“是你们?”我含笑点点头算是招呼,闪在一边让人进来,待想帮忙去接她们手中的东西时,却被灵巧的闪过了。
“可不敢劳您的驾,今天寨主说的话大伙儿可都听到了,这要是敢让您抱啊,没准她老人家一过来,咱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哦。”这一高一矮两名女子,正是当初照顾我的两名女喽兵,或者是因为这层关系,气氛倒不十分拘束,那矮个儿一如既往的爱说说笑笑。
相对的,那高个儿的还是照旧严谨,先训了伙伴一声,又鞠躬道:“打扰了,我们是来给被褥枕头换新的,虽这屋常有收拾,但家什用具却不常换,今日寨主回来得急了,之前只想着沏茶端水,却忘了这一茬,还请姐姐恕罪。”
“哪里话,那就麻烦你们了。”练儿一席话,无形中将我推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上,目前还想不出应对法子,也就唯有微笑以对。
之后虽不太愿意,但也只得袖手看人忙碌,这两位俱是手脚麻利之人,三两下干净利索的就弄好了一切,接下来却从床底抽出几块木板,开始在床边搭起了铺,我看得愣了一下,才想起一年前自己与练儿是这般共处的,倒犹豫起来,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阻止。
“你们在做什么?”正在此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练儿推门而入,待到看清两名手下在做什么,就把脸一板,瞪向我道:“怎么?你要与我分开睡?”
看她怒形于色,自己顿感啼笑皆非,赶紧几句话解释清楚了,她这才算缓了神色,却随即就吩咐手下将那临时床铺撤走,顺便连人一起轰了出去。
这种种行为,初看好笑,再想却又感慨,原来我们有同床而眠的习惯不过才一年,却好似熟悉的仿佛共枕了一生般。
这一夜,入睡的很早,或是因为这个关系总是睡不着,听着外面隐约的林海涛声,正如自己起伏的心情,明日分别在即,主意却尚未拿定,让人怎么入眠?
睡不着,却不敢乱翻身,练儿再强,这些时日也确实辛苦了,不想惊扰了她。
直到背后有温热贴近,一只手环在了腰间,才知道,原来她与自己一样睡不着。
那头没说话,所以自己也没说话,黑暗中只有呼吸声,练儿在身后,我瞧不见她是怎样的表情,只知道那只停留腰间的手一直在轻轻婆娑着,仿佛无意识般的轻压,拂过,在那片方寸之地的划出了一曲无声的舞蹈。
自然有些怪异,但不明白她想如何,所以一开始还能以不变应万变,只是当感觉那轻灵的舞动倏尔间挑起里衣,温暖的手心直触肌肤时,就不由得令人一个激灵,“练儿!”我蓦地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将那只作祟的手牢牢制在腰间,按了个结实。
那一瞬,若不是明白她不懂情事,还当真要以为这是……
“你就让我碰碰么,我真是很喜欢这种亲近……”身后有声音响起,比想象中的更轻微:“我知道那日之后你不快活,所以都没有再这般亲近过你,可明日咱们就要暂别了,你就不要再不快了好么?”
习惯了练儿的颐指气使,很难得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其中带了些委屈,甚至带了些撒娇的感觉,不知道她本人是否有发觉这一点,想来应该是不自觉的。
可是,却已经足够击败心中有她的人。
无声的叹了口气,我沉默着,慢慢的松开了腰间对她的钳制,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鼻间闻得了缕缕幽香,很轻很淡,却沁人欲醉,和在大漠中一样,练儿所谓的亲近其实目的很单纯,单纯的触碰,单纯的抚摸,连吻也是单纯的,即使婆娑吸允,以舌尖描摹,也只不过是单纯沉浸于肌肤接触的美好,与情欲无关。
得益于她有限的活动区域,只要控制住自己不去联想,这倒还并不算特别难耐的折磨,反而,或因为强迫大脑放空太久的关系吧,时间长了,意识就有些迷蒙起来。
没有拒绝睡梦的理由,清醒着更难受些,所以放任身体失去知觉。
最后,有人似乎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什么……
……稍,稍等么……
没关系,我……很擅长等待……
一夜无梦,再次睁开眼时,晨光中,小屋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睡眠不足中……头晕……那么这章就啰嗦成这样吧……otl
旅行结束,进入下一个章节了,嗯
☆、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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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还是走了,而我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在之后那些空闲的时间里,也曾静下来好好想过一想,自己这么做算是认命吗?算是将一切交还给命运做主了吗?而思考的结论是,不算,说自我安慰也好,说负隅顽抗也罢,总之,我不认为自己这样就算是听天由命。
与其说讲是将一切交给了命运做主,倒不如说,是将一切交给了她做主。
我等待的不是命运的决定,而是练霓裳的决定。
只不过,无论自己是怎样定义这次分离的,剩下的日子无疑都蓦地变空了,没有了放在心上的人,也没什么放在心上的事,连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轮不到我来操心——这山寨中人大多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