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七年未满,后续还有许多事务,臣早就和殿下禀报过,事缓则圆!事缓则圆!强硬的政策必然激起反抗和暴乱。现在大越经不起刀兵,圣人身体已然不便,殿下就该成熟起来,这样的命令,恕臣不能从命!”
史仲竹简直出离愤怒了,这种命令,是你一国太子能下的吗?
太子看着火冒三丈的史仲竹,幽幽道:“父皇的时日不多了,日后盖棺定论,父皇在位期间,必须有能流传千古的政绩,日后尊号也好定了!”
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史仲竹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你就是给我一个我心急了,想马上看到效果的借口,也比这个强啊!就为了个人政绩,你下这样的命令,不知道一句话之下,西南五省要死多少人,后续要废多大的功夫才能收拾好这个烂摊子啊!
“殿下!”史仲竹大声喝道:“殿下今日是累了,都说起胡话来了,臣先告退,待殿下休息好了,再来觐见。”史仲竹觉得自己必须回去冷静冷静,不然保证和太子顶牛。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站住!”太子比史仲竹更大声:“孤才是太子,上有命,下从焉,孤令你明年之内完成,你遵谕照办就是,哪儿有这么多说法!”
“君臣大道,而非臣君大道,君在前,臣在后,殿下已失储君之义,臣又为何要守臣道!”史仲竹厉声道,声音之大,说到后面声音都破音了。
话一出口,史仲竹就后悔了,这是大越,不是大天朝,祸从口出!你面前的是封建太子,不是嘴炮网友,失仪可以是死罪!果然是赶路太累了,疲惫的控制不住身体,怎么就把大实话说出来了。这样质疑储君的话,除了圣人能说,臣子哪能出口,看,在贵州过了几年清闲日子,就把引以为傲的谨慎丢了。史仲竹在心里删自己耳光,你个口无遮拦的蠢货!
两人对吼几句,都沉默下来了。
许久,史仲竹行了一礼,道:“臣语出无状,冒犯太子,请殿下治罪。”
太子幽幽一叹,示意史仲竹起身,道:“孤今年刚至而立,耀昀今年三十有五了吧。”
“臣生的月份大,今年已是三十六了。”
“三十六,也很年轻啊,和阁老们比~”太子玩笑道。
“不敢与阁老比肩。”史仲竹生硬道,他一点儿都不想被转移话题,修改政策进度,不能干!
“父皇拟了新一届阁老的名单,袁杰大学士任首辅,当然他已经任了多年的首辅,年纪太大,身子也差,不过是镇山太岁罢了。二辅才是真正的领头羊。”太子暗示道。
史仲竹不接话,不管是谁,反正不可能是自己。
“父皇和朕都属意史大人。”
史仲竹道:“臣替家父叩谢圣人、殿下。”
“你也该入内阁才是。”太子道。
“臣年纪尚浅,更无资历,无功不敢居高位。”史仲竹推辞到。
“改土归流完成,守护大越边境之功,就是天大的功劳。”
“臣请旨往后三十年镇守贵州!”大越朝七十致仕,史仲竹这是一辈子宁愿待在贵州,也不要半途而废的到京城来当阁老啊!
“史耀昀,你怎么就不明白!”太子也火了。
“改土归流的政策是怎么回事儿,孤难道不清楚吗?都是孤批示的,你原本的计划里,最后三四年,不过是把最偏远山区的人迁到各省腹地,夷汉通婚,贵州的夷汉新村已经修好了,要迁徙的夷民名单也准备好了。别拿什么政策说事儿,只要你肯,一年之内完成不成问题,父皇还等得了这一年!”
“贵州是能勉强完成,可勉强和从容,总有区别;退一步讲,贵州完成了,其他四省又怎么办,云南最为棘手,木府还在蠢蠢欲动,如今正值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殿下此举,不是把现成的果子往木府手里送,前面做的事情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