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的目光从秋千架上垂落到下面厚厚的落叶层上,轻声道:“不了,挖吧。”
宋余杭找来铁锹,林厌也找了根粗树枝跟着一起刨土,被人拉开了。
“不用,你在旁边等着吧,很快就好。”
约摸十分钟后,宋余杭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铲子下去挖不动了。
她扔掉铁锹,用手刨着土。
“找到了。”
两个人扒拉出了一个已经生锈了的铁盒子。
宋余杭把上面的泥土抹干净递给她:“就是这个了吧。”
林厌伸出手又瑟缩了回来,半晌,在她的鼓励下才接过了铁盒子,用力掰了开来。
从里面掉出了十几根金条,以及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林又元揽着自己两个好兄弟的肩膀站在礁石上,苏悦则靠着礁石站着,拽过了林又元的衣领,使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和搞怪,但每个人都是在笑着的。
那种毫不掩饰的明媚笑意让林厌眼眶一热,她把照片翻过来看了一下。
上面写着一行字:很抱歉,林厌,这是爸爸唯一拥有的一张你妈妈的照片。
不要怪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她要是不爱你不会把你生下来,更不会在弥留之际把你留给我。
当你看见这些的时候,就说明爸爸已经不在了,金条给你以作不时之需,不过,希望你没有用到它的时候,
最后,厌厌……爸爸爱你。
落款是林又元三个字。
林厌盯着盯着,眼底迅速攒起了泪花。
宋余杭则从那盒子底里又扒拉出了几个木棍,以及连在上面已经破破烂烂的纸条。
“这是……”
只消一眼,林厌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林舸,你说他会喜欢吗?”
“会的,我们厌厌做的灯笼,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灯笼。”
“玩物丧志,拿去扔了,从今天开始不准出去玩了。”
……
那盏本应该丢进垃圾桶里的灯笼,却出现在了这里。
涂着红色颜料的纸已经开始褪色,灯笼骨架也坏了,跟垃圾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却跟他的金条,他的宝贝放在了一起,郑重其事地埋在了这里,用这种方式告诉了她长久以来想要的答案。
林厌捧着这个盒子,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着。
宋余杭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林厌摇头。
宋余杭捧起了她的脸,替她揩掉泪水。
“那走吧,妈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
***
一个月后。
宋余杭回市公安局述职的日子,林厌也起了个大早。
她端了杯咖啡靠在桌子上盯着衣帽间发呆,宋余杭从她身后过,把手里的餐碟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早餐做好了,快吃,你一会不是也要回技侦吗?”
林厌:“我在想穿什么衣服。”
宋余杭笑,把她手里的咖啡杯拿走,揉了揉她的脸:“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更……”
林厌脸色一红,唇角弯起一丝弧度,把人搡开:“都要当局长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
宋余杭也不恼,替她拉开椅子摆好碗筷:“什么局长不局长的,在你面前我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你爱人。”
林厌捻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唔,手艺不错,哪天不当警察了,可以去当厨子。”
宋余杭又替她盛了一碗牛奶燕麦粥,唇角始终含着笑意。
“熟能生巧呗,好吃就多吃一点。”
吃过饭她去洗碗的功夫,林厌在衣帽间里惨叫:“宋余杭,我又胖了!!!”
从声音里不难听出她的悲愤欲绝。
宋余杭回过头去喊:“胖了好,健康,手感更佳……”
她话还未说完,就猛地怔在了原地。
林厌穿着她从前的警服,清浅蓝色制式衬衫打了领带,系上了风纪扣,外面套了一件春秋常服,衣服熨得笔直,腰线微微内收,愈发显得长腿细腰,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