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昨天东京来的姓高的大人,就因为在路上接了个状子,晚上就被刺杀了。”
“听说这高大人是信任的应奉局提举?谁干的?”
“嘘——还能是谁干的?你想想白天接了告那谁的状子,晚上就被刺杀?还能是谁?”
“那谁是谁啊?”
“还能是谁?就那谁!”
“哦,知道了,原来是那谁。”
朱冲的眼线们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传进了朱冲耳朵里。
朱冲简直想死,他还没行动呢,外面就传他对高铭下黑手了,要是高铭真在江南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了。
是谁,究竟是高铭的哪个仇家要害他,却叫他朱勔白担了污名?
朱勔想了想,“应该是明教的人,他们惯会挑拨离间,而且我听说高铭在东京办什么转化班,对明教釜底抽薪,明教要对付他很正常。如果真叫明教的人得逞了,好处他们捡了,反倒叫咱们替他们担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朱勖愤怒的道:“哥,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还想保护高铭不成?”
朱勔气道:“你以为我想吗?现在这个样子,他死了,咱们第一个被怀疑。”
之前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制造意外,别人怀疑不到他们头上,可现在高铭已经遇刺,他们已经成嫌疑人了,高铭有个意外,肯定被人怀疑是谋杀,头号嫌犯就是他们。
真是恶心人到家了,他居然还得反过来保护高铭,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知道高铭这死玩意来杭州没好事,果不其然。
第107章
没等多久, 朱勔就听到了高铭进城的消息,赶紧换了件正式的衣裳,主动去见高铭, 亲力亲为的辟谣。
这个时候,如果闭门不出,就更显得他的嫌疑大了。
高铭初来乍到,带着自己的人马, 暂时住到江南应奉局衙门内。
这里的人, 虽然都是朱勔的手下,但是高铭是带着圣旨来的, 表面上都客客气气的, 谁也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
高铭叫人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房间, 作为自己在杭州的住所。
下午没什么事,安排手下做大扫除,将房间陈设都摆放好, 让自己尽量住得舒适。
忙完这些, 已经到了傍晚,高铭正打算带着随从出门吃点杭州本地特色菜馆,就听人禀报说朱大人来了。
在高铭的意料中,“叫他进来吧。”随后就见朱勔的身影出现窗格上, 一路移动到门口。
“高大人, 有失远迎, 有失远迎啊。你怎么也不提前叫人进城告诉我一声, 你看,怠慢了不是?”
朱勔的态度热情的, 就跟高铭给他送过礼一样。
高铭则表现得很冷淡,“我怎么敢打扰朱大人呢?”
毕竟昨天刚被“某人刺杀”, 此时“凶手”就站在跟前,他的态度必须是这样的。
朱勔赶紧道:“昨天高大人在城外的遭遇,我听说了,真是,方腊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占了周遭的州县还不够,竟然胆敢行刺朝廷命官!”
他得跟高铭澄清,是方腊的人下的手。
他是冤枉,无辜的啊。
高铭嘲讽的道:“是啊,方腊的人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我前脚刚接了状子,后脚就遇刺。幸好我早有预感,否则就真叫人剁了。”
朱勔硬着头皮道:“什么状子?”
按照高铭的脾气,暗杀自己的人站在自己跟前,是绝对不能忍的,于是他也真没忍,“你等下!”转身回了里屋,等了一会出来,将一团白绢扔到了朱勔身上,“你说呢?!我本来不打算理会此事,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
朱勔一看这白绢上血字陈述的事实,不由得一愣,原来有这样的事吗?仔细回忆一下,隐约有这么个模糊的印象。
因为花石纲,他牵连的百姓太多了,怎么可能各个都记得。
朱勔无奈的申辩道:“高大人,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跟动干戈?!”
高铭觉得朱勔没说假话,在他心里,这种受害的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小事一桩,真不至于。
“哼!”高铭冷笑道:“那我夺了朱大人应奉局的职位也是小事么?”
你有动机,你就认了得了!
朱勔指天发誓,“圣上叫你提举应奉局,我朱勔就是长了两个脑袋也不敢有异议啊。”
高铭挑眉,“那么朱大人毫无不满,支持我在杭州履行自己的职务喽?”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勔哪能说个不字,“那是当然。”
高铭道:“那好,我明天开个誓师大会,请你务必出息,在你的部下跟前表明你支持我的态度,你看可好?”
朱勔一愣,心里大骂,你还真是得寸进尺,竟然想叫我大庭广众下表态支持你?让你杭州开局有利,你真是打得好算盘!
“高大人自有神威,我一个守孝在家的闲官,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铭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朱大人的所谓支持我。行了,我懂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该给官家写奏折了。告诉他,我平安到了江南,这里非常好,好到有人晚上就想要我的命。”
朱勔了解赵佶,高铭遇刺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会觉得有人跟他的花石纲过不去,成心不叫他快乐,那脸色都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