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青把脸上的墨镜摘了,蹲着温柔地看着他:“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陶老师打你电话不接不是生你气,是担心你。”
“我知道……”陈珏都不敢看他眼睛,只能时不时撇一眼,“我本来都跑到了,但我不敢进去。所以我才去厕所躲着……我怕见到他,我不喜欢分别…嗝……我对不起陶老师……”
“没有人喜欢分别。”徐以青说,“可我们都要学会分别。”
陶函从车里拿了包纸巾,越过徐以青的肩膀,对着陈珏的方向一举。徐以青抬手捏住了纸巾拿下来,撕开包装抽了一张抖出来,放到了陈珏的手上。
“擦擦眼睛。”徐以青说。
“对不起……”陈珏低声说,“徐老师你……见笑了,没见过男的这么哭吧。”
“没有人规定男孩子不能爱哭。”徐以青又给他抽了一张放手里。
此刻,陶函冷静完了,走到陈珏另一边,叹了口气蹲下来:“哭完了?”
“对不起。”陈珏似乎只会重复这三个字,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我再也不会了……”
徐以青扶着陶函的肩膀站起来,陶函就双脚挪动,正对着陈珏蹲好:“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太理解了。虽然我现在没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那种掏心掏肺的难过……”
他顿了顿,实在不想看陈珏哭那么伤心。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犹豫了三秒看着陈珏说道:“于梓连让我带句话给你。”
“嗯?”陈珏显然一愣,指指自己,“我?”
“对。”陶函说,“他让我告诉你,当你们彼此变成很好很好的人时,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陈珏嘴唇开始抖动,陶函马上指了指:“别哭,男子汉哭什么哭!”
“……徐老师说没人规定男孩子不能哭。”陈珏鼻子都哭得塞住了,“我……”
“在我这儿我就是规矩,不许哭。”陶函说,“憋着。”
“我不哭了!”陈珏努力稳住自己泪水,“我隐形眼镜要滑出来了……”
陶函:“……”
徐以青从车里拿了两瓶水,递给陈珏一瓶:“饿吗,我带你们俩去吃饭吧。”
陈珏连忙摇手:“不不不不用……”
“走。”陶函手搂住他肩膀,“让你去你就去。”
他撒了个谎。
从地上蹲着站起来到走向车子的那几步,心脏都在砰砰狂跳,快穿破耳际,开车门的手有点抖,几次三番都想回头和陈珏说,对不起老师撒谎了,于梓连根本没这么说过。
但他思来想去,又忍住没有说,他实在不忍心看着陈珏这么哭,特别像当年的自己。
……
徐以青坐到了驾驶位,陶函坐在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他拿出手机给于梓连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找到了陈珏,于梓连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关机了。
“说起来,你们俩怎么会一起的。”陶函奇怪道。
“我在洗手间里握着手机犹犹豫豫的时候,正好看见徐老师走进来。”陈珏说,“我吓了一跳……以为出现幻觉了……”
“我也没想到能遇见他呢。”徐以青看着后视镜倒车。
“谢谢。”陈珏笑笑。
“你不谢我?”陶函转过头看他,“我告诉你,你再惹我我转头就把你骂哭。”
“你现在一定要走这种路线吗?”徐以青在旁边无奈道,“我们俩现在看起来特别像……”
“像什么?”陶函说。
“嗯,慈父严……”徐以青看着陶函飞过来一个眼刀,“母”字没说出口,拐了个弯,“父。”
“小陈珏。”陶函翘起拇指对着徐以青的方向,“你男神吃你豆腐,他喊你儿子。”
“我真是……”徐以青叹气,不想和陶函争辩,开车上了上行的坡道。
“我其实也觉得挺像。”可能是因为陶函那句话,陈珏心情已经好了一些,开始和他们说说笑笑。
陈珏趴在车窗旁边,看着机场架架升起的飞机,低飞而过的时候有巨大的轰鸣声,他出神地看了一会,才默默又坐直了身子。
“想吃什么?”徐以青问。
陈珏没回话。
“小朋友,想吃什么?”徐以青又问了一遍。
陈珏才惊觉是在问自己,慌忙坐得背都挺直了:“啊,我什么都可以!”
“陈珏你以后可以和别人吹,你男神请你吃了两顿饭。”陶函对着他比了个手指。
“我……我有点不好意思。”陈珏轻声说。
“吃完饭去哪儿呢。”陶函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陈珏,你想去哪里吗?”
“啊?我都可以……”陈珏说。
陶函啧了一声,心道问了等于白问。
“你们大学生平时都出去干什么啊。”陶函说,“说给我听听,让我参考参考。”
“看看电影,打打篮球,唱唱k什么的……”陈珏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挺无聊的……”
“唱k……哥哥,唱k去不去?”陶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