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函把手机丢到一边,仰躺着叹气。
他抬手关了灯,着黑暗中睁着眼。
小时候去国外,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遇见事情了自己解决,尤其是他这种直来直往的人。读书不好就死命读,语言不通就死命学,只要有心一定可以达到目的。
但娱乐圈和演艺事业毕竟是他完全不懂的领域,他几乎没有办法去帮助到恋人,或者说弥补恋人。
这是他难受的根源。
像藤蔓一直扼住他喉咙,不能挣脱和向前的束缚。
尤其是今晚不知不觉都看了三个小时,看见了恋人曾经的这些对外的形象和无法忽视的人气,又渐渐觉得心痛起来。
又有点想他了。
陶函重新把手机拿起来,拨通了手机。虽然这个点也不指望恋人会接电话,但他还是想打打,哪怕听段“嘟嘟”声也好。
但电话却通了。
“喂?”徐以青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惊喜,“函函……你还没睡啊?”
“嗯。”陶函捧着手机应了一声。
“在干什么?”徐以青问。
“在想你,哥哥。”陶函说。
徐以青笑了一声:“好巧,我也是。”
“明天开始拍戏了吗?”陶函问。
“不是,五分钟后。”徐以青吸了口气,“今天拍夜戏。”
“啊。”陶函愣了愣,“这么晚?”
“导演说我今天状态可以……把时间提前了。”徐以青叹了口气,“我继续准备了,你睡吧。”
陶函张了张嘴,又咬住了嘴唇:“好,你下戏了给我发个微信,我睡着了也给我发。”
徐以青显然没想到陶函会这么说,有些呆楞。
以前他和陶函工作的时候,彼此如果都有事情,三四天不联系是常态,也不会这么黏糊糊地说什么工作完了还要彼此发个微信。
“好不好。”陶函追问。
“好。”徐以青心里有些甜,低声说,“我会发的,快睡吧。”
第18章
凌晨的片场。
导演坐在椅子上给徐以青讲戏,来时第一天,下午坐飞机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需要在这个郊外取一些景。
“齐止,就是你演的这个角色。”导演用手卷起剧本,在手中敲打着,“这是他失恋后的第一场戏,他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艾滋病后,去医院做阻断和检查,却没有再等结果,一个人回到两人从前一起生活过的老家,他恐惧害怕还失望绝望……”
“嗯。”徐以青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剧本上。
“我把这场夜戏提前,还是觉得你现在疲惫的状态很适合。”导演看着他,“你看,我连开机酒都在明天,是真的需要你今晚的状态!”
徐以青确实疲惫,醉酒疯了晚上,宿醉之后腰酸背痛头还晕,坐了飞机又转车,本来想着进了剧组先睡上一觉,导演看见他乌青的眼圈和疲惫的状态,居然觉得他状态挺好。
“睡饱了你还演什么这场戏。”导演说,“折磨折磨自己,你才能在濒临边缘时爆发出真实演技,你演的是个病人。”
徐以青的执行经纪人,三十来岁比徐以青大,徐以青一直喊他小张姐。这种时候就非常乐于帮腔:“导演你说的对啊,徐老师肯定全力配合,之后您想怎么折磨他都行。”
徐以青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往洗手间走:“我洗个脸。”
他走到一半,小张姐来拉他的衣服:“徐以青。”
“怎么了。”徐以青回头看她。
小张姐收起她刚那恭维笑容,皮笑r_ou_不笑看着徐以青:“戏是你私自试的,我都没说话了。白总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你下次再被我发现做这种决定,我肯定不会答应,也不会陪你过来。”
徐以青看了她一会,整个身子转了过去。小张姐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高跟鞋一跺地板,硬声道:“干什么??”
“你早就不想做我经纪人了不是么。”徐以青看着她,自嘲笑笑,“你可以和白总反应一下,星阁娱乐这么多艺人,带哪个不比带我轻松?”
“你以为我不想?”小张姐气道,“是,星阁哪个艺人不比你强,我怎么就选了你!”
这句话徐以青反复听了很多遍,每一次和小张姐争论,都会以这句话结尾。
他摇摇头,不想再说了:“我去洗个脸就就位了。”
“我现在就去和白总说。”小张姐在他旁边说,“看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啊?一天天没个气色就会给我添麻烦,电话也不接,应酬也不肯,我跟你说我受够了,我带新人都不想带你。做你经纪人太累了!”
“好。”徐以青没回头,进了洗手间。
他在洗脸池前拿水泼了顿脸,双手撑在水池旁看自己。镜子里的人j-i,ng神不太好,双眼无神,眼下明显的黑眼圈。额发上的水珠缓缓滴打在水池上,半晌,他才抬手把头发lu 到了脑后。
出了洗手间,徐以青发现白凡站在外面。
“小张姐和你辞职了?”徐以青拿纸一根根擦着手指问道。
“你辞职她都不会辞职。”白凡笑笑,“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