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莨的声音,祝雁停反而踏实了些,闭了闭眼:“我什么都没做,珩儿是跟着一只野猫过来的,我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
祝雁停不知当怎么解释,如今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萧莨也觉得他是在耍心思耍手段,完全不信他的话,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果,只能他自己吞。
“……你别骂珩儿了,有火冲着我发便是,珩儿他还小,他不懂这些,他很亲你,你别伤了他的心。”
萧莨一抬手,将手边案上的东西挥下地:“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珩儿还小不懂事,所以便能由着你哄骗?你这算什么?你难不成还觉得自己是个心疼儿子的慈父?你配么?”
掉落地上的东西滚了几圈,停在了萧莨脚边,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眼瞳狠狠一缩。
是那个竹雕的笔筒,当年他亲手做的,送给祝雁停的生辰礼。
怒气蓦地在萧莨心口翻涌而起。
一次又一次,从前就是这样,祝雁停总有层出不穷的花样,看似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藏着情谊,实则他从未给过自己真心,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和利用,一旦发现自己不肯帮他,便将自己狠狠推开,到了今时今日,他只能在自己手下苟且偷生,便又开始故技重施。
当年他做这个东西时有多诚心,如今看到它便觉得有多扎眼。
祝雁停一句话都辩驳不了,听到破裂声响,他挣扎着撑起身,从浴桶中出来,拉下搭在屏风上的衣裳披上,拄着拐杖走出屏风。
那个竹雕的笔筒已经在萧莨脚下四分五裂,祝雁停怔怔看着,愣在了原地。
从前萧莨亲手给他做的东西,那个荷莲状的笔洗已经找不到了,大概早就在匪军打进来抄家之时打碎了,这个雁落竹涧的竹雕笔筒,是萧莨送给他的生辰礼,他一直随身藏着,才留到了今日,如今却也没了。
萧莨抬眼望向他,浓黑的双眼中泼洒着汹涌翻滚的怒意,胸膛也在微微起伏。
祝雁停觉得自己快被他这样的眼神烫伤了,不敢再看,狼狈道:“……你为何来了这里?就为了找我兴师问罪么?”
他的衣裳没穿齐整,只随意披了件外衫在身上,因为天凉而有些微的瑟缩,萧莨的眸色更黯:“这国公府里,哪一寸地方,我想去便去,需要与谁交代?”
沉默片刻,祝雁停艰难地走至萧莨身前,跪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已被踩碎了的笔筒拾起。
裂得太厉害,已经没法再修复了。
萧莨不出声地望着他,祝雁停微微低着头,皙白修长的脖子在烛火中似是晕染上一层暧昧的暖光,沾s-hi了的发尾落下的水珠沿着脖颈往下淌,隐约还有水汽萦绕。
萧莨伸出手,扯住祝雁停后颈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祝雁停的眼尾发红,眼中隐有水光,一动不动地抬起眼。
他身上的衣裳没有系腰带,被萧莨过大的动作一牵扯,衣衫又敞开了一些,胸膛已隐约可见。
祝雁停抬起手,握住萧莨的手腕:“表哥……”
眼见着萧莨眼中的神色冷下,祝雁停改了口,喃喃道:“你别生气了,你肯来这里,我其实很高兴。”
萧莨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祝雁停的头皮被扯得生疼,他攀着萧莨的手腕,目光里多了些不自觉地哀求之意。
萧莨猛地将人攥起来,甩进一旁的椅子里,欺身过去用力掐住了祝雁停的脖子,眼神发狠,胸膛起伏得愈加剧烈。
祝雁停没有挣扎,只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要杀我么?你肯让我死了么?”
萧莨的手没有松开,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直到祝雁停的眼睛里被逼出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张着嘴艰难地喘气,他才终于将人放开,祝雁停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刺目非常。
祝雁停趴下身,干呕了一阵,痛苦地咽下口中唾沫,抬眸望向萧莨,问他:“那日嘉南伯府的小郎君与你献殷勤,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掐他的?我与他有何区别么?你为何不肯接纳他?”
萧莨眼中的情绪不断翻滚,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握紧的手背上暴起青筋,祝雁停自言自语:“我与他自然不同,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别的人就算被你收了也只能做小,哪怕你将我休了,新娶回来的也只会是继室。”
他说罢,盯住萧莨的眼睛,像是蛊惑他一般,呢喃道:“我与王爷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是么?都这么多年了,我都未再尽过做妻子的义务,王爷就一点不想吗?过往这些年王爷日日在军中,可有人能为王爷纾解?如今我就在这里,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伺候王爷,可好?”
萧莨双瞳中的情绪愈加晦暗难辨,又似有黯光沉入,他一句话未说,祝雁停便当他是默许了,撑着座椅扶手站起身,颤抖着手去解萧莨的腰带。
手腕倏地被人扣住,祝雁停的身子一怔,萧莨冰冷的话语落在耳畔:“你就这么自甘下贱?你这么费尽心思讨好我,这次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祝雁停哑声回答:“我想让你高兴。”
萧莨往前一推,祝雁停跌坐回椅子里,愣神了一瞬,望着萧莨:“你不要我么?”
萧莨抬手,用力捏住他下巴:“你这副轻贱的模样,看了只会更叫人厌恶。”
待到脚步声远去,祝雁停才恍恍然地回神,默不作声地拾起地上的笔筒,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