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一点即通:“怪不得这么熟悉!乐乐你不愧是女团之友啦,她是《honeyhoney》的主唱之一,是国民小金鱼呀!”
听到这个名字,于斐仿佛想起什么,微微一怔。
十五岁早早在3m以女团“十三钗”出道的金瑜,她与她的团队,是公司由传统唱片领域转型至偶像行业的第一次尝试,可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非都能饱腹,由于运营决策上的失误,加诸成员黑料的流出,公司的公关并不成熟,宣发声明一日三变,最终连当事者也无法忍受公司踯躅不决的态度,主动曝光恋情,并在协商无果之后玉石俱碎,十三钗如今是半解散状态,如果不是老幺金瑜仍旧不放弃,始终以脚踏实地的态度努力营业,那首几乎由她一人包办的清新甜曲《honeyhoney》,也难以像现在一样口碑甚佳。
金瑜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十五岁出道,出道即巅峰,十七岁时队伍急转直下,她经历了整整四年,一千余天的漫长空白期,公司终于愿意松手放她solo,却不再给她资源,期间她曾经发过迷你专辑、赴韩训练,也曾经做过演员,她出演的偶像剧小有名气,大多数人只以为她是一朵年轻小花,遗忘了她的真实身份。
真正让她进入大众视野的契机,并不是她的脸、歌或是演技——
上一年年底,那个飘雪的夜里,有记者拍到她与当下大势男团hope的队长阚君桓,在深夜一起进出酒吧。乘兴而来,烂醉而归,镜头下的她披着阚君桓的大衣,白金色羊毛卷的长发披散在男方的肩头,她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倚靠的方式,被半扶半抱地,送进了私家车内。两人冒雪离开。
去什么地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男寡女;做什么事情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双出入;本人属意与否,辩解与否更加不重要,媒体浓墨重彩的大标题在车辆离去的一瞬间,就已经成了“深夜幽会”“行为亲密”“疑似恋爱”的不刊之论。那一晚是初雪夜,于斐记得很清楚。
记忆的凶器有着世上最锋利的刀刃,随时随地刺杀一颗动荡不安的心。于斐垂下眼睛,眼底仿佛弥漫起了那一夜的大雪,金瑜坐在他们俩的对面,所在地不是花光艳影、光怪陆离的酒吧,而是一家普通的日式居酒屋。她摇晃着小酒杯里的青梅酒,眼尾梅子色的眼影,好像哭红的一圈泪痕。
她说:“我先前在韩国练习的时候,他们那儿有种说法,要是在初雪夜表白的话,彼此的喜欢就会天长地久。”
后来她讲了些关乎于异国恋人的事情,想象着要是将这段恋情公布了,会不会有人也在微博底下祝他们久久长长。女人说话总特别细致,一些只会出现于情歌之中的细枝末节,她如数家珍。恋人有细长的手,柔软的身体,淡而稀疏的眉毛,长及腰部的柔软头发,还有模糊却明亮的眼睛,像雪夜里的迷灯,总是带着忧伤,朦朦胧胧地注视着她。
她的恋人与她性别相同。
那是多么疯狂而惊诧的一个夜晚,他从前辈的眼中看见了某种极度绝望又极度希望的感情,爱带着天真,那是行将崩溃的天真。他也看见她深醉时长流的泪水,眼角的红晕哭花,变得更加秾丽。阚君桓替他叫了车,带着金瑜独自离开。于斐也记得很清楚,那一夜他和乐时分开了。
他们用话语将彼此刺痛,鲜血淋漓,那样的绝望是会传染的,在感情喷薄的扭打里他们下了极重的痛手,最后谁也不知道你死我活的冲突是怎样演变成强制的亲吻与yù_wàng,似乎因为知道离别的终局,于是要在别离之前发狠发狂地折磨纠缠。他和乐时都是喜欢在彼此身上留下印痕的人,爱意在暴力与yù_wàng里畸变成咬牙切齿的恨,伤口在现在已经变成了发白的疤痕,在当时却是鲜血长流。
撕裂与流溢的情爱如同一场短暂噩梦,他们迅速崩溃,又迅速冷静。
好像世界末日在眼前,极度地害怕之后,又极度地释然。一切都要完了,那不如一起死去。
他只记得乐时的眼睛通红,他牙关紧咬,不曾流泪,可受到折磨后的眼睛让于斐感到惊恐,就如同暗黄色气灯之下,金瑜看向他的那双眼睛,他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乐时对他失望了,他一定会离开。
那个万家灯火的初雪夜里,几个人复杂的心绪,微漠的孤独,都随着鼓动的雪风永不再回了。
“走神了。”他的手背被轻轻拍了拍,于斐骤然一惊,险些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桌子人顿了一顿,周望屿有些迷惑地看向他,于斐摆一摆手,尴尬地咳嗽几声。他盯了会儿乐时的眼睛,清澈,湛然,神光稳定,于斐移过眼,乐时却说:“你的眼睛很红。怎么了?”
于斐摇摇头,仍旧决定掠过话题:“我没事。”
乐时欲言又止,面上带着微沉的忧虑,半句话压低地说出口:“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那个悦耳愉快的女声又响起来,单单只听着声音,就好像能看见她的微笑,金瑜又说:“我是制作人们派来帮助大家出道的神秘嘉宾,猜得出和猜不出的大家,都请在十五分钟之内到学校的教学楼大堂集合喔。”
于斐不再看乐时的眼睛,只是匆匆地捏了捏他的鼻尖,又匆匆站起身,“又是十五分钟——只能夺命狂奔仿佛踩点上课了!”
看到金瑜的时候,大男孩们都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夸张的抽气声,随后是尖叫与掌声。
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