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六月末,全球的有情人都在忙着结婚,除了南半球,林秋却在忙着写新觉醒仪式的计划,每天都有新消息传来,“有人抗议太阳能源站的地面接收站会有超大辐s,he,祸害全国”、“严冬年有没有可能变直啊,真的受不了”、“俄罗斯请求成立全球主试官联盟”。
林秋关注了两则消息。
「真实之脑后遗症是什么?」林秋盯着系统给放出来的视野屏幕,诧异地问,「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直都存在,但是最近这帮人搞了个大新闻。」系统满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什么?」
「他们开着卡车撞了一个加油站。」
「……啥?」
「说是要回归真实世界。」
「……啥?!」
林秋完全没料到鸟巢的影响会绵延这么久,他在设计“真实之脑”时确实想过是不是会产生幻觉或者真的分不清现实,所以特意为参加者添加了一种“梦醒时分”的感觉,并且在结束仪式之后这方面的记忆会以前所未有的快速褪色,当大脑不记得了,什么感觉都不存在了。
万万没想到,受影响的不是参加者,而是观众。
「他们甚至都没亲眼看见啊!」林秋难以理解,「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看了场电影,然后这就认为世界是假的了?那黑客帝国流行的那几年不是全世界都是疯子了吗?」
「我哪知道你们人类愚蠢的下限有多低。」系统鄙视的语气暴露无遗,「总之就是这么回事,经过一年多的发酵,这帮人认为该让全世界回归真实了,所以采取了行动。」
「他们的行动就是撞了加油站?」
林秋琢磨了会儿,问:「这帮人是不是都是生活失败,觉得人生无望的类型?」
「嘿,还真不是。」系统似乎在查阅着什么,片刻后,林秋眼前展开了好几个表格,「现场死了九个,顺藤摸瓜抓了十七个,首领在逃。这个首领倒确实是个人生失败的货色,父母务农,家庭贫穷,初中毕业出来打零工,之后组成了这么个……勉强能称为教吧?加入的人非富即贵,唔,我筛选一下感觉没有富一代,大多数是二代、公务员,呦,还真是闲人居多。」
「心理上的问题吧。」林秋说道,「实在找不出理由了。」
「一般人难以理解他们,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搞事。这个撞加油站倒是没有引发路人伤亡,死的全是他们这个教的,引起了一些别的问题。」系统孜孜不倦地在林秋面前展示图表,「有人起诉你,死亡教徒的父母,说你创立了这个教敛财什么的,还有人想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唔,奇怪了,这次国外倒是没有任何消息啊,怎么不乘这机会搞你呢?」
「搞我就是搞你,不搞我也很好理解,国外还在努力提升主试官地位呢,不会把屎栽主试官头上的。」林秋不以为意地道,「真是吃饱了撑的,但是……」
「有人找你。」系统c-h-a嘴道。
「谁?」不是真有事,林秋知道系统一般不会放弃羞辱他的机会,也止住了抱怨。
「洛佩尼塔·爱凡尼。」
「……谁?」
洛佩尼塔·爱凡尼是土生土长的威尼斯人,水城长大,会英、德、法、日四国语言,近几年还学会了中文,她的导游生意蒸蒸日上,家庭美满,虽然威尼斯一直在“陆沉”的威胁中但是生活依旧很美好。
直到一次那不勒斯的度假之旅完完全全改变了她的人生。
那一夜,洛佩尼塔和丈夫、双胞胎儿子躲在一处建筑废墟上,大儿子因为寒冷在上半夜死去,丈夫失血过多昏昏欲睡,小儿子的脸色青白得如同幽灵,她必须承担起命运的磨难。
她成功了,觉醒技挽救了全家的性命,也令她无法再回归故乡。
难民营中拯救别人的画面被拍了下来,她很漂亮,在一片凄风苦雨中如同明珠般闪闪发光,她救人的模样传遍了全世界,随着荣誉赞美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请求。
有人彻夜跪在她的房子前,请求救父亲一命。有人疯狂地诅咒她,因为爱人无法获得拯救。还有人到处扩散着她的谣言,骂她是个女巫,日夜在家里喝人血吃人心。小儿子在学校被孤立和欺凌,丈夫被解雇,邻居们疏远她,往昔平凡的生活再也不复存在。
洛佩尼塔没有怪罪别人。
“他们只是想救自己所爱的人。”她悲伤地说。
“而你应该收他们的钱,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求你了!”丈夫忿忿不平地道。
洛佩尼塔仿佛第一次看见丈夫般。
觉醒者的身份葬送了洛佩尼塔的平静生活,也葬送了她的婚姻。那不勒斯地震三个月后,她的丈夫提出离婚,要求儿子的全部抚养权并且声称她是个“道德败坏、无耻贪婪”的女人,不允许她带走这个家庭的一个子儿,因为“她私下压榨那些求助者”。
洛佩尼塔放弃上诉,也放弃了儿子,因为圣灵岛没有学校也没有正常的社交生活,她不能把儿子带来这个封闭的地方。
那不勒斯大地震之后的觉醒者并没有任何跟随林秋的打算,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林秋也没有接纳他们的意向,但是,这个世界逼迫着双方,最终,圣灵岛成了庇护所,也成了求生的圣地。
如今,全世界各处的人飞来圣灵岛,寻求一线生机,他们下了飞机,发现这里的人热情而自由,在清新漂亮的小径上漫步,偶尔会遇见那些救人的“圣者”们在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