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耳愣了一下,又听张敛说:“亲自打电话也没用,我说不去就不去。”
白耳下楼梯的声音惊动张敛,张敛回头,看见他像个球似的往下挪,连电话也忘了,很无语地看着他:“出门?”
“买点东西就回来,你打你的电话。”白耳感觉张敛可能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便很识趣地不给张敛送他的机会,不等张敛说话便溜出了门。
街上很冷,还飘着一点夹着细微雪粒的小雨。白耳沿着路边走,莫名想起袁寄说的话。
她说他们都挺缺爱,张敛也是。
白耳当时听到这句话还无法真正理解,因为他是一个成长在普通家庭中的、不缺爱的孩子。他的爸爸妈妈不遗余力的爱他,给他看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一面,所以白耳虽然因为体质自卑,却不觉得寂寞。
可是在听到张敛的那个电话以后,白耳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他觉得张敛可能是有点寂寞的。
白耳在便利店里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想不出还要买什么,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经过一个甜品店,走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退回来。
甜品店装饰得十分有圣诞气息,橱窗上贴着雪花和红色果子,五六层的蛋糕在橱窗顶洒下的璀璨灯光下泛起奶油、巧克力和水果的光泽。
白耳在店门口看了一会儿,推门进去了。
他站在溢满甜味的香气中低头选蛋糕。他想张敛给自己买了一个那么贵的手机,又死活不收自己的钱,那他给张敛买一个蛋糕吃,也是应该的。
白耳选了半天,被琳琅满目的类目晃花了眼,只好喊来服务生:“两个人吃的蛋糕,你们这边最贵的,是哪一个?”
白耳虽然是个弯的,挑选蛋糕的眼光却像个直男,不问最好吃的,不问最畅销的,只问最贵的。
最终在服务生的帮助下,白耳选了一个八寸的黑巧克力覆盆子蛋糕,用很漂亮的盒子包好,装进袋子里。
他记得张敛挺喜欢吃巧克力。白耳抱着蛋糕盒子,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心想,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抱了个蛋糕回来,会不会被吓到。
白耳的脸又冒出一点红。
他站在台阶下停了停,深呼吸几次,呼出轻飘的白色雾气。然后轻轻推开门,慢慢挪进玄关,怀着莫名紧张的心,想看张敛惊讶的表情。
白耳小心抱着蛋糕盒子,刚要换鞋,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怎么了嘛。”
白耳停下了动作。
那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轻轻的,有点远,但白耳听得很清楚。
“我给你买了圣诞礼物。”女孩子的声音满含笑意:“张敛,你想不想看看。”
白耳抱紧了怀里的盒子,慢慢抬头看过去。
厨房里,张敛背对着他站在餐桌前,白耳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但看清了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长长卷卷的头发,穿很漂亮的贴身裙子,淡红色的外套挂在一旁的凳子上。
女孩站得离张敛很近,几乎贴着张敛,柔弱无骨地倚在他的手臂上。
白耳收回了视线。
他依旧抱着蛋糕盒子,转个身,又出去了。
张敛很烦躁。
他爸的秘书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去伦敦和家里人团聚,一起过圣诞节。他的父母因公事从美国飞来,会待上三天。
张敛很不客气:“过去和他们商谈国家大事?”
张敛的父母有钱有权,既有祖上积荫,也有头脑和手段,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叱咤政商的模范华人夫妇,可在张敛看来,他们不过是连家庭聚会都要让秘书来通知儿子去参加的没脑子爹妈。
因为他们没空。
秘书脾气好,就是太有耐心,和张敛打了好几个电话,打断他玩游戏不说,还害得他错失送白耳出门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耳像个球似的滚出去,都不带停的那种。
张敛把助理的手机号拉黑,脾气很躁地摁手柄。
他打了两把游戏,没什么心思,因为白耳还没回。
“二敛,你什么消极态度啊。”秉然西在耳机那头嚷:“我现在可是在摩洛哥的大沙漠开热点和你打游戏唉。”
袁寄也嚷:“我可是在冰岛的极光下浪费青春和你打游戏唉。”
顾焕:“还打吗?不打我去洗相片了。”
“不打了。”张敛退出游戏,秉然西要拦他:“你是不是又要去粘着小白耳?傻狗张敛,我不准你去。”
袁寄嘲笑他:“真新鲜,还有二敛粘别人的。”
张敛不理他们,摘了耳机,去厨房倒水。白耳特地买了一个大玻璃水瓶,专门用来装冷水,放进冰箱,给张敛喝的。
张敛从冰箱取出水瓶,倒出一杯水,刚喝一口,就听大门一响。
他以为是白耳回来了,情绪立刻趋向缓和,注意力也从散漫到集中。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一个欣喜的女声:“宝贝——圣诞节快乐——”
张敛一头雾水,转过头,看到他的前任之一,姚叶,站在客厅,满脸开心地看着自己。
姚叶化了很美的妆,穿着漂亮的长裙,上身套一件淡红色羊绒外套,手里提一个袋子,蹬着高跟鞋嗒嗒嗒地朝他快步走过来。
“没想到你真的在家呀。”姚叶来到他面前,笑着说:“太好了,大门也没锁,难道你在等我?”
家里的门没锁,是因为白耳在外面。
张敛的脸色极差,看着姚叶:“我让你进来了?”
“我好歹也是你的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