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他……提起凤帝他,吾等都是泪啊都是泪!
也因此,概列以上种种,凤帝所居的这片宫阙向来除了他麾下的千万众鸟族外,一个仙儿都没有!
无论谁,倘若是一不小心踏错机关,闯入了此方天阙的,迎面见到这些雕栏画栋百鸟齐飞的景象……都于一瞬间吓得两股战战,能变身的都化作原型爬走。不能变身的,则纷纷现出三头六臂法身,掏出浑身上下各种法器仙宝,飞出了一道道残影。
三十三天,独有一位帝君,却不惧种种流言,只恨凤帝摸遍了三十三天各位俊俏男仙的小手儿,独不来s_ao扰他。
唉,凤不来就吾,吾来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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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涘帝君立在凤宫前,朝内一拱手,垂眸淡然应道:“凤帝,今年论道的时候又到了。”
“无趣!”凤帝懒洋洋自殿内嗤了一声,颇不感兴趣地摆摆手。“吾与吾之子民,偏安于此间甚好,为何要去搏那个登顶的机缘。”
“话可不是如此说!”崖涘难得语气带了些劝哄,温声言道:“此次乃是天择道,胜出者,可为天道代行法则。凤帝,汝乃上古洪荒之神裔,这三十三天只有一个至尊的神位,汝为何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凤帝生的绝顶儿的美貌,便连声音也宛转动听至极。每个音节每个字都j-i,ng致华美到了极致。仿佛天上地下,所能觅到的最上等丝绒,在蜂蜜中反复浸泡透了,那香甜味儿便一丝一缕沿着丝绒经纬交错的纹理缝隙渗出来。
伴随这少年凤帝每一句话音落地,字尾余音皆带着这天宫内外仙花盛开百鸟争鸣的袅袅。
崖涘帝君怔怔然,不料他此次竟如此决绝,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良久,崖涘帝君到底不愿意再眼瞅着那人继续蹉跎下去,忍不住又劝道:“此乃数十万年不遇的机缘,血月回,法.轮转,此方天地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造化。凤帝你……”
“啰嗦!”凤帝终于不耐,从殿内美人塌上合衣跃起,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的赤脚踏在自家凉榻上,龇牙笑道:“吾在此处甚好,没事儿去天宫讨那个厌做甚!再说崖涘帝君你修炼数十万年,与吾一般都具天地之心,此番倒是个大大的机缘……”
“凤凰儿!”崖涘帝君冷不防出言打断他,语声又凛冽又寒凉。淡然问道:“你始终不肯修无情道,可是为了等那朱雀仙君一道体悟所谓天地之心?”
良久,四下里风声鸟语蹀躞不休,凤宫内却再无应声。
“凤凰儿!”崖涘帝君亦等着他。默然良久,心下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肃然抬起一双渺渺若水墨的眸,淡然劝道:“你麾下数百位战将,随你一同来自洪荒。然而你我皆知晓,此方天地轮换在即,再容不得上古神裔。若你我再不去搏一搏那新生的神位,便只能静静待这岁月虚耗,然后陨落成星砂。九天之下,所谓诸神,最后也不过化作凡世间一抹烟火灰沙罢了。你贵为百鸟王,为一方天地之主,何苦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随口一诺,便拼却了数十万年道行?!”
凤帝一直缄默,听到此处似是终于有所触动,将丹凤眼儿微微挑起,眸内有一波三折的神光潋滟。“……帝君,朱雀陪伴了吾近十万年,此恩义,帝君你不懂。”
“吾亦为汝数十万年的挚友。”崖涘不闪不避,声音清凌凌犹若冰泉化流。“吾眼睁睁见汝之族众一一陨落,见汝消沉,见汝醉酒,见汝为了……”
“妄言!”凤帝突兀地截断他,随即冷笑一声,傲然抬起下巴,道:“吾族神识可藏于天地间,只要遭遇一些转机便可重新投胎转世。汝为天地灵胎,无父无母,无兄长无子民,汝怎会知晓吾等心中所守候为何物!”
“……那么,为何物?”崖涘淡淡地道,面色无波无澜,渺远若一幅水墨山河画卷。“为情吗?”
“你若觉着是为了情之一字,那便是吧。”凤帝并不与他争执,似是叹息了一声,振起无边广袖,朱红色长衣垂垂于身后,犹若凤凰展翅翱翔于九天之际的华彩羽翼。“崖涘帝君,汝终是不懂得……”
究竟他嫌弃崖涘所不懂的是什么,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振衣离去。
赤足踏在七彩祥云内,周身霞光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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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后,谁也没料到,不再是浪荡少年的凤帝居然发了狂,以天生一颗五色琉璃心为代价,弃数十万年道体,削除神格,自三十三天外的礁石炼狱狼狈逃出,跳下天门。
再此后,数百上千年间,凤帝一路毅然决然下界逐那朱雀仙君的一缕残魂而去,历经地府三途河,投身于凡间滚滚红尘,与那人共同携手并肩,染无尽霜华与锋锐汹涌归来。
直至那时,三十三天诸仙才终于知晓,原来这位源自上古洪荒时期自幼生长于鸿钧老祖膝下的神之后裔,竟当真与那位朱雀仙君一般,是个痴儿。
自古情之一字,众仙皆不知晓其意。
那两位,却是懂了。
凤帝其人,绝色无双。
一世为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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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年,凤帝自绝于三十三天,啼血剜心,扔掷无上荣光与恩宠,独自坠下尘埃。
此去经年,三十三天新诞生了一位无上帝尊,掌管天地法则,众仙臣服。昔日凤宫所在处,白云深深,新建了无数座连绵不绝的旧时宫阙,连绵地,以臣子之姿俯首于这座金色宫殿左右,环绕拱卫。
而凤宫内,则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