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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清泠的光輝從桐樹稀疏的枝丫樹梢間隙投下來。一陣風起,草坪上的枯葉落花被風捲著連連翻滾,一路刮至圍牆角落。
謝懷柔走到四下無人的後院,長袖被風吹得鼓鼓的。
「顧穎。」
「屬下在,」方纔還空無一人的地方,彷彿憑空冒出來般出現一名跪著的男子,垂著臉稟告說,「東南西北,四角均有人潛伏進來。」
謝懷柔毫不意外,「共有幾人。」
「四人。」
「四人?」
顧穎聲音是一成不變的淡定「從氣息藏匿和輕功上看,四人均是頂尖高手。」
謝懷柔點點頭讓他退下,「今夜戒嚴。」
只帶區區四個人,就是真的全是以一擋十的頂尖高手,如果偃艘幌聛砹藬蛋儇m不就極其危-j-i-了。
真是胡來。
明個兒送她回宮前必須多調一批護衛。
謝懷柔蹙著眉往回走,絲毫不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也不去想天子腳下哪兒那麼容易聚得起來數百偃恕?/p>
長長的影子跟在身前。
轉彎進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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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郁不知怎麼,哄得侍女給她把杯盞裡的茶水換成了美酒。
謝懷柔離開再回來,片刻功夫,就發現她已經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了。通紅著臉,傻笑地看她說「來…來陪朕喝酒!」
「……」
乖嗎?
幸好屋內早已屏退了下人。
謝懷柔坐過去,把她手裡的杯盞拿開,耐心哄著「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季郁拿回酒杯,在手裡把玩許久才似靦腆般的輕聲說了句,「……我要跟姊姊睡一起的。」
謝懷柔不無不可地點頭,扶她起來,「那臣去把客房裡的床褥抱到這兒來。」
既然喝醉了,那她在旁照料著也很正常。
季郁沒想到她應得那麼爽快,一怔愣,高興之下又給自己倒上滿杯喝了個乾淨。
「……」
謝懷柔在她小時候沒少陪她睡覺,所以不曾想到,長大後,特別是喝醉酒的季郁有多麼麻煩。非要與她同塌而眠。
季郁靠在謝懷柔懷裡,兩人之間僅有幾寸空隙。
並非是床榻太小。
謝懷柔不知不覺被她逼到牆邊緣。
她側過身,背貼著牆面,兩人間才勉強多一些空間。
下一秒季郁就整個人蹭過來,距離頓時瀰散,她的醉腦袋磕在她肩窩處蹭來蹭去,嘟噥說「姊姊身上真香。」
謝懷柔被她弄得莫名有點臉紅。
握住她不安分的雙手,輕歎口氣,「陛下,該睡了。」
季郁聽話地閉眼睡了會兒,忽地出聲說「……夏春林、慕容徵那幾個罪有應得,殺了無妨。」
「姊姊的傷可不能留疤。」
「……」
謝懷柔沉默幾秒,心中震驚極了。
低頭望去,季郁正疲倦似的閉著眼稍稍安憩著,白皙的臉龐帶著醉後的紅暈。
她腦中頓時閃過她是在借酒敲打她的念頭。
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
謝懷柔從不是君子,她曾言,能成事便是高招。如果心中清楚將要做的事會有大的回報,她從不介意使雷霆手段,或是為此付出一定代價。
可以由她,也可以使別人來付。
說到底,她和左相本質上是一類人,只是他們喜歡和追求的東西不同罷了。
宣州有個貪財的小官,謝懷柔碰巧算跟他有一些葭莩之親,她百般聯絡,重金賄賂之下,才敲開了收集左相一脈買賣官職徇私舞弊罪證的縫隙。
完事後,將幾個無用之人殺掉滅了口。
雖然做得利索,但難免被存心報復之人洩露了稍許。
看來還是沒有完全瞞過緊跟在她身邊的宋曉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