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除了我们家?”王昱童激动得浑身发抖,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躁愤怒又不知所措,说出的话没有时间思考任何逻辑,想到什么就往外蹦:“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跟我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在生我的气,因为我离开日光城?我不是回来看你了吗?我说到做到的,我有好好学习,我们还要考同一所大学,你怎么能说辍学就辍学呢?!”“你没做错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对你没怎样吧,你来找我我不也跟你出来了么?”王昱童上前拉住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反反复复只会问这一句:“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吧?我……打电话太少了?还是写信太短了?我也想每天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中考之前压力真的很大,我妈还给我报了补习班周六日都要上课。
我不是在找借口,真的,一抽出时间我就给你电话了,信也从来没落下对不对?我妈说了,我高三要回来考试,有一整年的时间我都可以陪你,再等我两年,很快的,我……”
祁因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笑了起来:“回来陪我干嘛?我要上班也挺忙的。
你好好学习吧,考个好大学说出去我也有面子。
我可以跟别人说,你看,我朋友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朋友?”王昱童找到了最关键的词,总算明白怪异的气氛源头在何处,“你说我只是你朋友?”“嗯?你不是我朋友吗?”
“我说过我喜欢你,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我们毕业以后就住在一起,你也答应了,你都不记得了?”祁因面无表情。
“好,这些不记得了,难道我们接吻的事你也……”“王昱童。”
祁因再次生硬地打断她,这回王昱童做好了准备,她倒是要看看祁因还有什么话能说。
祁因往后退,边退边笑,甜甜的梨涡在夕阳的河岸边若隐若现。
那曾是她认定世间最美的笑容。
“那么恶心的事你还记得啊?”祁因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已经坏得差不多了也没人修,不过她记得路面上所有的坑在哪儿,闭着眼也能避开。
走在卫生所楼梯上,张婕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开口:“没想到你还能对她这么狠,还以为狠话都是留给我的。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拿我当挡箭牌呢?她有多讨厌我啊?“祁因没理会她,继续上楼,走到二楼开门时张婕说:”你结婚日子定了吗?到时候一定给我发喜帖,我也好给你包个大红包。
哎?你伴娘找好了吗?给你当伴娘也行。”
张婕极尽所能地想要激怒祁因,既然看不到她开心的样子,愤怒的表情也不错。
祁因向来对她不冷不热,只有当初她误会祁因和宋仁济有不道德交易时气得骂了人。
这一年多来发生太多事,祁因对外界给予的刺激给予的回应倒是越来越平淡,整个人变钝了,目光都是涣散的。
“你那个老公又高又帅,家里有车有房,结婚金子给足八两八不是问题吧?你和你妈妈也算是有救了。
古有卖身葬父,今有你卖身救母,太让人感动了。”
祁因停下了开门的动作,往下看着满怀期待的张婕,说:“回去吧,挺晚了。”
青色的木门不带任何情绪地被关上,在寂静的黑夜中之发出“咔”地一小声。
张婕站在夜气沉沉的厂区里,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祁因把凉透的醋溜白菜从锅里盛出来码在盘子里,装了还残留点热气的米饭独自坐在桌上,一筷子一筷子安静地吃着。
杨素已经绝食两天了,之前祁因还哄哄她,现在完全不想哄。
吃了两口就累了,醋溜白菜吃了好几年,恶心。
祁因拿着筷子的手臂靠在桌边,从小窗户外看出去,夜空灿烂,繁星无数,居然时不时还有流星划过。
没有许愿,她只是想,小童在北京的时候是不是也能遇见这么漂亮的星空?王昱童回家之后就去浴室了,说要洗澡,一洗洗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出来,把喝茶喝成习惯的一家人憋在外面坐立难安。
小舅满屋子走,跟他姐说:“女孩子洗澡时间长很正常,但我真是快憋不住了,你去问问小童还有多久?”仇秀珍也忍了半天,敲敲卫生间的门问:“小童啊,你还要多久才能好?我们等着上厕所呢。”
问完里面也没动静,姐弟俩互看一眼,还是外婆发话了:“再问问看,不要是出什么事了,我看小童回家时就不太对劲。”
仇秀珍心刚被提起来门就开了,王昱童抱着浴巾低头出来,一声不吭从她们之间穿过去,去卧室。
“小童?你这就睡了?头发还s-his-hi的!”外婆在自己的脸上往下划了两道,示意王昱童这是哭了,仇秀珍一脸担忧看向卧室,犹豫着该不该去找孩子聊聊,谈个心。
可王昱童长大了,尤其是这两年总强调什么个人空间,硬问的话肯定惹她反感。
难道跟祁因吵架了?还是一年没见生疏了,心里难受?算了,谁年轻时没点心事,让她先自己消化消化吧。
等明早起来看看再说。
s-hi漉漉的长发散在床上,把被子和枕头弄得都是水迹。
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睛已经红肿得睁不开。
在祁因否定了曾经的亲密,说她一到20岁就要去结婚的这天,王昱童忽然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