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回荡着空旷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谁?
时槿之心悬到嗓子眼,瞧见门背后有把长柄铁伞,悄悄走过去拿在手里,躲到门后。
脚步声渐近,停在门外,当门被推开那一刻,时槿之二话不说举起雨伞,闭眼大喊:“我打死你个装神弄鬼的!”
——咚
雨伞重重敲下去,傅柏秋只觉肩上一痛,闷哼了声,“咝——”
“毛毛?”听声音不对,时槿之猛然睁开眼,“怎么是你?”
肩上钝钝地疼,傅柏秋痛苦地拧起眉,捂住肩膀蹲了下去,时槿之慌了神,丢掉伞,“没事吧,毛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动静惊醒了里间睡觉的李伟,他掀帘子出来,“怎么了这是?”
“……”
.
值班室里没有药,后半夜傅柏秋肩膀疼得睡不着,那一铁棍子打下去,虽说力道不算很重,但也少不了淤青发紫。她没睡,时槿之这个“罪魁祸首”就更不敢睡了,再困也强忍着,好容易捱到天亮,交班回家。
“毛毛,我错了。”一进家门,时槿之抱住她小声撒娇。
“我醒来发现乌漆嘛黑的,还以为有鬼捣乱,我害怕嘛,就......反应过激了。”
“你看着我像是鬼吗?”傅柏秋没好气瞪她。
试图甩开这牛皮糖,胳膊一使力,肩膀又痛了,不由皱眉。
有了昨晚的大|胆尝试,时槿之愈发得寸进尺,脸挨在她后耳际,亲了一下,“像啊,毛毛是勾人的漂亮鬼。”
傅柏秋心脏颤了颤,手脚发软,嗔道:“别闹。”
“就闹。”
啧。
往常这人敢对她乱动手脚,那是要挨巴掌的,今儿傅柏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身到心无半点抗拒,就好像两人回到了过去那段时光,本该是这个样子。
“毛毛,还疼不疼?家里有药吧,我给你抹。”时槿之温声细语道,又亲了亲她耳朵,手指拉住她领口,想扯开来。
傅柏秋回过神,慌忙揪住身前衣襟,推开她,“我去洗澡。”
“唔,好,那我去拿药。”
药箱在毛毛房间,她大摇大摆地进去,对方也没阻拦,登时心里欢喜不已,胆子又肥了几分。
傅柏秋洗完澡出来,见时槿之坐在小客厅沙发上等她,手里拿着两瓶云南白药,邀功似的扬了扬胳膊,对她微笑。
那笑容里三分狡黠,七分色|相,一瞧便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我自己来。”傅柏秋走过去,冲她伸手,怒了努嘴,“你下楼去。”
时槿之反手把药背在身后,微垂下头,委屈道:“毛毛,是我不小心伤了你,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我知道错了。”
这话一语双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深层次的意思。
可是傅柏秋听出来了。
她站着不动,静静凝视她。
沉默半晌,气氛紧绷,时槿之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一横,牙一咬,起身拉住她胳膊,强硬地把人按坐到沙发上,学着她的口吻道:“领子,拉下来,快点。”
“……”
傅柏秋懵了,怔怔不知反驳。
时槿之胆儿肥得不像话,剥掉她领子上头两粒纽|扣,拉了一下,不够露出肩上伤处,又剥了一粒,指甲盖轻轻划过她身前山野沟壑,惹得人不住轻|颤。
傅柏秋捉住她手腕,艰难开口:“时槿之你......”
“毛毛,你掐疼我了。”某人小声哀嚎。
傅柏秋连忙松手,却见那人一秒恢复正常,贼兮兮地笑着。她心知自己被耍了,正要发作,突然肩上一凉,领|襟被扯|开,白如初雪般的皮|肤融进空气中。
伤处又红又肿,面积不大,淤血周边泛一圈青紫色,看着触目惊心。
时槿之骤然眯起眼,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想伸手去揉,又怕会让她更痛,半晌才想起自己手里拿着药,“这个...先喷哪个......”
她一下子六神无主了。
“红瓶。”傅柏秋无奈又好笑。
那人讷讷地嗯了声,摘掉红色瓶子的盖儿,十分小心地对着伤处喷了一下。
药物清凉,喷上去瞬间就起了镇痛效果,伤处烧灼感逐渐减轻,过了会儿,时槿之喷上白瓶,再次想伸手,“我给你揉揉吧?”
“不用,揉了反而破坏药效。”傅柏秋始终勾着嘴角。
记得高二运动会,作为班长的她必须要报三个项目,她选了五十米短跑、跳远和四乘一百米接力,前两个项目都完成得很好,因为腿长的缘故,跳远拿了女子组决赛冠军。
而接力赛被安排在运动会最后一天,她跑最后一木奉,前面三个同学跑完后落下别人大半圈,她只得拼命追赶,不说拿冠军,至少要前三名,不能输得太难看。结果就在她好不容易追平了,到冲刺阶段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生生磨掉膝盖上一大块皮,但她几乎是立刻就爬了起来往终点冲,最后拿了第二名。
当时这小姑奶奶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同班男生急赤火燎地跑过来要搀扶,槿之非不让他们碰她,硬是一个人把她扶去了医务室。
校医给上药,她自己还没喊疼,槿之就先嚷嚷出声了,嚎得比她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