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身边人都被她忘了干净, 但直觉往往很准,她一看见乔鹿就觉得可以相信,是个能敞开说话的人,而今天这趟来要问很多事, 不安心怎么行。
“吃药能吃失忆?”乔鹿诧异,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不是,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影响没?”
时槿之摇头,对她微笑。
这一笑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乔鹿舒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无奈道:“你真是,给我好大一份开年‘惊喜’。”
“乔鹿,你能不能告诉我——”
“叫鹿鹿。”翻白眼打断。
时槿之从善如流地改口:“鹿鹿。”
“欸,乖。”摸一下脸,“问吧,我知无不言,做你的时光机。”
时槿之低头想了想,组织语言,说:“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大概是我和毛毛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一起去英国念书,后来毕业她回国了,我留在伦敦,此后再没有联系过,直到去年十月底,我偶然租了她的房子,和她住在一起,才算再次联系上,也就是说,我和她之间有七年空白。”
“嗯,没错。”
“现在你说她是我前女友,说明我们还没有复合,可是我还给她写歌,拜托你填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乔鹿顺着她思路理下去,发现她逻辑还挺清晰,答道:“因为你想跟她复合,你去年八月份回国的,就是为了找她,谁知道你俩那么有缘,租个房子都能住到一起去。”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时槿之急道。
“原因我不太清楚。”乔鹿拧了下眉,“是2010年夏天吧,大概,而且那段时间你好像挺忙的,我都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分手了,11年4月份你回来了一次,说要找她,但是没找到,我才知道你俩掰了。”
时空隧道很长,有些记忆久远了便模糊了。
那年乔鹿在上海念书,临近毕业,世博会开幕,她出名不久,劲头正足,忙自己的音乐事业,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
六月份她新专辑歌曲拍mv,去欧洲取景,适逢柏林夏季音乐会,槿之与老牌指挥西蒙及乐团合作《拉三》,喊她去听。这类大型古典音乐会的门票在开年就被抢光了,她没票,只能以槿之的团队工作人员身份进去,同行的还有傅柏秋。
彼时二人感情依然很好,一个在台上光芒万丈,一个在台下深情凝视,给她齁的不行。
音乐会结束后第二天,傅柏秋先回了伦敦,她是挤时间过来的,而时槿之接下来要去澳大利亚,下半年行程排得很满,世界各地到处飞。
乔鹿回国之前对她说:我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
她笑着说好。
再后来,乔鹿只在新闻上看到她了,时差关系加上两人都忙,联系渐少,偶尔发一次消息,她十天半个月才回,且只回几个简单词汇。
“嗯”,“好”,“没事”,“忙”,等等。
隔年四月,槿之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毛毛的联系方式,人在哪里,她要找她。
【什么?分手了?】
【嗯】
【为啥啊?好端端的,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她没说话,哭了。
至今乔鹿仍记得她当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得知联系不上傅柏秋时,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说回来是因为工作,找人只是顺便,经纪人看她看得很紧,她是偷偷出来的,不能久留,呆了不到半小时便走了。这一走,又是很长时间没有消息,除了网上突然多起来的花边新闻。
10月她再次回来,找人,一无所获。
2012年5月,7月。
2013年2月,9月,11月。
2014年3月,5月,8月,12月。
2015年4月,6月,9月,11月。
2016年2月,4月,7月。
统共十八次回国,皆是因为工作,不外乎北上广深,港澳特区,出席音乐会或者颁奖典礼等。找人只是顺便,每次都偷偷出来,偷偷联系朋友。
但她很少回家,即便回了榕城十八次。
乔鹿只当她忙,一年上百场演出,还要每天练琴,天上飞,却没想到她执着于找那个人这么久了。
“我有说是谁提的分手吗?”时槿之越听心越慌。
乔鹿道:“她提的。”
“……完了。”时槿之脸色倏地惨白,口中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然后她提出分手,就回国了,我应该是想挽回,不然不会一直找,对不对?”
乔鹿默然。
感情之事,她是外人,不好评判。
气氛忽而凝重,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乔鹿一惊,转头望见时槿之在抹眼泪,还未开口,就听她哽咽道:“难怪她那么讨厌我,那么不情愿看到我,我有什么脸缠着她。”
缠着还不算,昨晚还把人给那什么了。
“别哭啊,谁说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不是那种人。”乔鹿手忙脚乱揪纸巾给她擦眼泪。
时槿之吸了吸鼻子,缓过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太乱了,我现在太乱了,解约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看样子要去趟英国,如果能联系上以前的团队……”
“你可别!”乔鹿炸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