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也看?”
“童年回忆。”傅柏秋轻叹,“我小时候最喜欢杀生丸了,不听声音总觉得他是个高冷大姐姐。夏夏喜欢里面的谁?”
夏岚手上停住,说:“我喜欢桔梗。”
“因为她孤身一人,只与死魂虫相伴吗?”傅柏秋猜了七八分。
夏岚点头,神情有些落寞,嗫嚅道:“嗯,她肩上背负着太多命运,要顾虑很多事情,死而复生,生又赴死,完成自我救赎,她没办法像戈薇那样自由,快乐。”
“……”
“很多人觉得今生过不好,希望能有来世,但其实来世的你已经不是你了,就像桔梗和戈薇,她们灵魂相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我认为灵魂只是生命的载体,它不能决定人的性格,自然也就不存在同一个灵魂,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如果是我,我不希望有来世。”
女孩的声音透着淡淡沧桑,虚空而缥缈,傅柏秋感觉心被猛地抓了一下,生出几许酸涩。
同龄孩子都在憧憬未来,为即将踏入社会做准备,她却在想这些东西。
“夏夏......”
——砰!
大门倏地震响,两人吓了一跳,条件反s,he地转头,看到来人,傅柏秋下意识皱眉。
时槿之脸色y-in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冰冷的目光落在夏岚身上,倏地几步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谁让你碰我的钢琴了?!”说着手上一个用力,硬生生将她从琴凳上拽下来。
夏岚摔了个趔趄,胳膊肘重重磕在瓷砖地面上,疼得皱眉。
“夏夏!”傅柏秋回过神,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把人扶起来,“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这突如其来一下子,夏岚懵了,怔愣着没反应。
傅柏秋转头瞪向罪魁祸首,却见那人眼眶通红,目光含着一丝受伤,不忍怒骂,只得烦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去过年了?”
“我住这里,我不能来吗?”时槿之咬紧了牙关,声音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视线掠过木偶一样没反应的夏岚,又见傅柏秋紧紧搂着这人,一副小心宝贝的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谁?”
“......”
傅柏秋不知为何莫名心虚,扭头避开她目光,不咸不淡道:“我朋友。”
此刻场景像极了捉.j,i,an,时槿之是正妻,夏岚是小.三,而傅柏秋自己则是那个偷.腥的丈夫。
“朋友?朋友......”时槿之重复念着这个词,眼泪簌簌滑落脸颊,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逐渐哽咽到含糊不清。
质问,控诉,发怒,这些统统都不可以,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失态,但仅仅是保留最后一点脸面罢了,她的尊严早在看到这两人相贴而坐的那一刻被践踏得干干净净。
这些天她身陷冰冷陌生的地方,度日如年,为了早点回来,不得不努力在所谓的父亲面前装乖卖笑,拼命克制着想念,不发消息惹人烦,好不容易回到自以为温暖的地方,能见到熟悉的人,却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难怪连一句新年问候都没有。
难怪前两天那么不耐烦。
“朋友。”她深深抽了口气,浑身发抖地念出来,倏尔冷笑一声,抹了把脸,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用力摔上门。
傅柏秋怔在原地,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只觉脑袋里有根神经突突地跳着,跳得她头疼。
“姐姐......”夏岚讷讷出声。
傅柏秋恍然回神,揽着她肩膀的手颤了一下,另一手抚上她脸颊,“夏夏?没事吧?我朋友她...脾气臭惯了,不是针对你的,这事怪我......”
“没事,姐姐。”夏岚轻声打断,嘴角扬起微笑,“我有点困,先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夏岚见她一言难尽的样子,抱起她胳膊晃晃,吐了下舌头,“我等姐姐明天带我去庙里上香,要很早起来的。”
傅柏秋并未松口气,只宽慰地笑了笑,点头。
看着那姑娘拿着睡衣进浴室,她视线转向时槿之的房间,叹了口气,走过去敲门。
——笃笃
没人应。
她又敲了两下,提醒道:“我要进去了。”言罢等了几秒,推门而入。
时槿之坐在飘窗上,双腿半屈起,头埋在膝盖上,一缕茶色卷发垂落身下软垫,空气中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那身影孤寂而落寞。
心脏被重重捏了一下,傅柏秋微微皱眉,带上门,缓步走过去,低眸凝视她颤抖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
“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让别人用你的琴,今天是我的错,你随意骂我。”
抽泣未停,含着呜咽。
傅柏秋被她哭得有些烦躁,语气微冷:“你只会哭是吗?”
道歉归道歉,刚才这人直接动手的事儿还没完。
好声好气讲话不理,非得她态度生硬了。果然,时槿之抬起头,露出布满泪痕的脸,控诉道:“我在家担心你一个人,你倒好,金屋藏娇,还让她睡我的一楼?”
“我自己的房子,我不能请朋友来玩吗?”
“朋友?你们又搂又抱的,脸都贴到一起去了,这是哪门子朋友?”她嗓音有些哑,鼻音很重。
所以这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