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榕之慌忙起身拉住妹妹,急道:“你这么晚跑出去, 让爸知道了又得发疯。”
发疯。
哈哈哈哈。
时槿之撅了下嘴, 没忍住笑,又拼命板起脸的样子, 说:“你也知道他是发疯,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他只盯着我一个人咬, 我优秀我活该是吗?别说我现在对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猜就算是我没失忆,跟他关系也不好吧?”
一语中的。
时榕之叹了口气,揽过她肩膀,安抚道:“槿之, 我们先不说这个,你想想,你现在这样子走了, 爸一疯, 也许就要去你的毛毛那儿抓人, 这次难保他不会把气撒在你朋友身上,你想让人家平白无故倒霉吗?”
“……”
“就再忍几天吧, 今晚已经过去了, 后面就只有我们自己一家人过年,这两天我跟大哥尽量分散一下爸的注意力,等初一你再走。”
时榕之搂着妹妹往回走,轻按她肩膀让她坐下, 温声细语哄着。
“好吗,槿之?给姐姐一个面子嘛。”
天然蚊香弯的时槿之对女人总是更宽容,何况这亲姐姐是所有家人中最令她感到舒适的,卖个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半晌,她眉毛一挑:“行吧。”
“但是我最多除夕晚上吃了年夜饭就走。”
眼瞧着骄傲的妹妹让步不容易,虽说不记得了,但性子压根没怎么变,时榕之无奈笑笑,摸摸她后脑勺,妥协道:“好,我和大哥会说服爸的。”
“那好,我要睡觉了。”
“这么早?不再等等?”才十点多。
时槿之微眯起眼:“你舍得把姐夫一个人丢房间?”
“他......”榕之噎了一下,“槿之,我们再聊会儿天吧?”
“你在躲他。”
“……”
“有情况!”时·八卦·槿之轻轻推了她一下,“不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啧。
榕之脸上浮起淡淡绯色,似乎欲言又止,“我...我等他睡着了再过去。”
“为什么?你们都没有x生活的吗?”
——噗!
怎么说也在美帝念了那么多年书,工作了几年,不至于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就尴尬,时榕之一本正经敲了下她脑袋,“就是太累了,不想那什么才晚点回去,你这个单身狗,不懂别问。”
“谁说我是单身狗......”
“哦?”
时槿之抿住唇,不由想到毛毛。那是她前女友,严格来说,自己的确是单身狗。
“行了,你睡吧,我去楼下转转。”
“晚安。”
时槿之坐在床上瞪眼,目送姐姐出去,正要关灯躺下,倏地听见外面传来一声“o you......”
“……”
.
在家依旧度日如年,时槿之辛苦憋着不给傅柏秋发任何消息,而后伤心地发现,对方也不主动给她发。
除夕夜,合家团圆。
家里全部的灯都开着,灯火通明,客厅大液晶电视播放着喜气洋洋的广告,而沙发上却空无一人,只摆了个全家福相框,仿佛他们在看电视,为这份寂寥平添些热闹。
傅柏秋在厨房准备年夜饭,夏岚帮忙。今天菜特别贵,平时十八|九块一斤的五花r_ou_涨到三十多块,牛羊r_ou_更别提,素菜也涨得凶,但这挡不住她超市扫荡的脚步,厨房菜篮几乎堆不下。
自从家人去世后,春节于她而言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普通的一天,没有喜悦,亦没有祝福,轮到值班就去上班,轮到休息就在家看书睡觉,三餐随便吃一点,恍恍惚惚便过去了。但今年,今天,她想走出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一切就从这顿用心准备的年夜饭开始。
“姐姐,你这样刮鱼鳞不对啦,看我的。”夏岚捧走她手中滑溜溜的鲤鱼,这鱼晕了,但神经还在蹦跶,不时甩两下尾巴,吓人。
只见夏岚左手按住鱼头,右手抄起菜刀,从鱼尾部开始逆着鳞片方向唰唰唰刮几下,翻个面再来,一干二净。
手起刀落,开膛破肚,取内脏挖鱼鳃一气呵成,熟练又利索。
傅柏秋看得目瞪口呆,自己不常吃鱼,嫌弄起来麻烦,今天过年才买了一条活鱼来收拾,手法从网上现学,十分生疏。
“这么厉害?你在家经常做饭吗?”
“初中就会了。”夏岚腼腆地笑笑,“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有时候姑姑和姑父忙,我跟表弟两个人在家,就我做饭。”
“姐姐要不要尝一下我的手艺?”
“好啊。”傅柏秋笑着点头,“这条鱼你来做,我想吃糖醋的。”
“没问题。”
这两天带夏岚转遍榕城,两人熟悉了些,这孩子放开不少,笑起来不再拘谨僵硬,偶尔还会跟她开小玩笑,她打心眼里高兴,想等春假前三天过去,再带她到周边景区玩一玩。
有夏岚帮忙,年夜饭做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