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迟了一步,槿之救回来的小布丁跟她们再没有缘分了,且是她自作主张把猫送走的,假如有一天槿之恢复记忆,问她猫去哪儿了,她要怎么回答?
傅柏秋想了一路,最终也没想出如何交代,索性不想了,大不了赔她两只猫。
到家,时槿之不在。
她瞧见鞋柜里那人摆了满满两排的各式各类的鞋子,瞧见客厅那架盖着琴盖堆满书籍的三角钢琴,瞧见很多与槿之有关的东西,心蓦地一松,生出淡淡的暖意,而后掏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
这次接得很慢,张口是十分公式化的一个“喂”。
傅柏秋愣神,些许意外,不动声色问:“在哪里?”
“学校。”简练得丝毫不像她风格。
“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了,在学校吃。”
傅柏秋抿了抿唇,嗯声,正要挂掉,突然听见那边传来女孩子羞涩的声音:“时教授,我喜欢你......”
还没听完后面的,通话便结束了。
“……”
她握着手机怔愣出神,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只是转瞬即逝,没多想。
既然那人不回来吃饭,眼下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得走了,傅柏秋自然懒得做晚餐,随意煮了碗西红柿j-i蛋面对付下,吃完上班。
.
一连几天,时槿之早出晚归,泡在学校,不再缠着傅柏秋了。
正值期末考试周,学生们都很忙,有些早早考完的,还不到回家车票日期的,便在学校里游荡。时槿之把自己写了一半的曲带到学校,跟管弦系小提琴专业的教授切磋了几番,捡回她的半吊子小提琴水平,而后找了一个大三女生当陪练。
女生叫梁悦,小提琴专业的尖子生,从大一开始每回考试成绩稳居第一不动摇,代表学校和整个榕城参加过许多国际性比赛,捧回数不清的奖杯。此外她还会弹钢琴,是时槿之的迷妹。
两人正在施坦威大三角上四手联弹《蓝色多瑙河》,中场休息娱乐一下。
所谓术业有专攻,梁悦这个钢琴业余十级的水平,在演奏级的时槿之面前被吊打得惨不忍睹,已经很努力试图跟上对方的节奏,但还是有点崩,何况她全程光顾着看时槿之侧脸,注意力无法集中。
“教授,我们还是弹别的吧......”梁悦小声说。
时槿之停下来,望着谱子出神,其实她不需要视奏,谱是给梁悦看的,但此刻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只能盯住它。
脑子里却想着傅柏秋。
这两天她们几乎见不上面,自己刻意在早上七点半前出门,晚上七点半后回家,时间完全错开,可那人愣是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过,甚至没问一句她最近在做什么。
当真是完全不在乎她。
梁悦以为她不高兴了,慌忙改口:“要不我们再来一遍?”
早就听钢琴系的学妹说,时教授为人清高冷傲,不苟言笑,非优秀者看不上,大师有大师的脾性。虽说几天相处下来感觉并非如此,但大抵还是因为自己比较出类拔萃吧。
小姑娘很慌,又忍不住自恋。
“去吃饭。”时槿之摇头,神色漠然。
“好。”梁悦忙不迭点头。
二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拿上手机,梁悦主动挽住她手臂,见她不排斥,稍稍贴近了些,边走边聊天。一路遇到三两个学生,都主动跟时槿之打招呼,梁悦顺带沾光,享受他人的注目礼。
走出琴房楼大门,视线中突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槿之脚步顿了顿,愣住。
四目相对。
“毛毛?”她既意外又惊喜。
傅柏秋少见穿了件酒红色绒面大衣,布料垂顺,长到小腿,内搭深色毛衣,低调又矜贵,优雅大气,很衬她高瘦的身材。她抬手拂了拂碎发,掖至耳后,露出化了j-i,ng致淡妆的脸,眉眼温和,目光深邃,视线幽幽落在对面两人挽着的手臂上。
——啧。
时槿之心一紧,条件反s,he地抽出胳膊,转头淡声道:“你去吃饭吧,我有点事。”
“......好。”梁悦讷讷应着,看了眼对面那女人,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走了。
此刻周围无人。
时槿之怔怔与那人对视,眼里交织糅杂了诸多复杂情绪,喜悦、委屈、羞赧,还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涩。她恨不能立刻扑过去亲个够,可双腿却生了根似的,长在地上动不得。
她要毛毛主动过来。
否则她是不会过去的。
哼。
良久,傅柏秋深邃的眸里析出一丝浅笑,似乎洞穿她心思,一只手从口袋拿出来,伸向她。
两人之间相隔四五步远,那只细瘦白皙的手悬在寒风中,指节微曲。
时槿之险些就要上前,但忍住了,没动。
下一秒,傅柏秋迈开长腿朝她走来,依旧伸着那只手,主动挽住她胳膊,“走吧。”
时槿之以为她会牵着自己的手,谁料只是挽胳膊,纵然心里不满意,但想到两人尴尬的关系,对方能主动来找自己该知足了,便没作声,乖乖由她带着走。
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