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不愿绕远路,一手抱着白狐团子,一手变出锡杖来,继而进了埋伏当中,一通横扫。
埋伏者皆是凡人,远不能与他匹敌,他越过横在地上呼痛的凡人,扬长而去。
出了百余丈,忽有一豆蔻少女提着与身形并不相符的大刀直冲向他。
他闪身一避,抬手拍去少女手中的大刀,少女却又吃力地将大刀提了起来。
他又是闪身一避,又将少女手中的大刀拍去了,少女却又提起了大刀。
如此循环往复了十余回,明空的耐心终是告罄了,他的脾气虽然被青灯古佛磨得柔软了许多,但总归无法与那人一般柔软。
他一弹指,少女的双腕全数脱臼了。
紧接着,他在大刀坠地前接住了大刀,将大刀架在了少女的脖颈上,质问道:“你受何人指使?”
少女吓得浑身发抖:“我并非故意为之,我若是不这么做,我的家人便会丧命。”
话音尚未落地,数不尽的凡人登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这些凡人有老有少,最长者已逾古稀,最幼者不过垂髫,每一人手中皆有凶器。
明空低声问少女:“你的家人在何处?”
少女亦低声道:“我的家人在李家村,由一头青面獠牙的妖怪及其随从看管着。”
明空又问:“李家村在何处?”
少女答道:“便在附近。”
明空命令道:“快些带路。”
不待少女应下,明空将大刀一丢,便提着少女,飞身而出了。
凡人追不上明空,转瞬便被落下了。
明空按着少女所言,到了李家村。
少女被明空放了下来,双足踩地,急声唤道:“爷爷,爹爹,你们在何处?”
可惜,找遍了整个李家村,莫要说是少女的祖父与父亲了,连犬都无一只。
少女急得双目生红:“定是那妖怪将爷爷、爹爹以及村里的其他人带走了。”
明空忽闻脚步声,便知是适才那些凡人追上来了,便问道:“他们可是这村里的村民?”
“有些是,有些不是。”少女惨白着面色道,“一个时辰前,那妖怪将我们集中在一块空地上,逼着每家每户出一人来杀你。”
明空冷笑道:“y-in险之徒,上不得台面。”
村人显然是被那妖怪带走了,不知带到何处去了。
未多久,凡人已围了上来。
他一面与凡人周旋着,一面思忖着对策。
假使换作五百年前的他,许会将这些凡人屠杀殆尽,免得挡了他的路,可而今的他不愿杀人。
但假使换作五百年前的他,他定不会帮白狐团子复仇罢?
他费了一番功夫将凡人捆在了一处,后又扬声问道:“你们可知那妖怪去了何处?”
凡人已被收缴了凶器,又挣脱不得,面面相觑。
后由一老妇人道:“老身不知那妖怪去了何处。”
明空又一一问了这些凡人的来处,果然各有不同,除了这个李家村以外,其他的村子十之八/九亦已空空如也了罢?
自己并无帮手,无法亲自前往查看。
难不成自己只能在此处等着妖怪送上门来?又或者索性让凡人们自生自灭罢?
他又问道:“那妖怪是要你们将贫僧当场斩杀,亦或是留下一口气?”
少女坦白道:“妖怪要我们留你一口气,再从你身上抢走白狐。”
明空心生一计,低首对着白狐团子道:“贫僧暂且将你交由凡人,引那妖怪现身,贫僧定会回来救你,你是否相信贫僧?”
白狐团子乖巧地颔首道:“明空,我信你。”
明空揉了揉白狐团子的皮毛,又为少女治好了双腕的脱臼,才对着少女道:“阮白便交由你照顾,你勿要亏待了他,假若那妖怪现身,你便道贫僧在你们的围攻下已逃走了,来不及带上阮白。”
待少女接过白狐团子,明空又将被他捆住的凡人松了绑。
其后,明空施展身法,弹指间,消失于无踪。
白狐团子被少女抱于怀中,怔怔地望着明空消失的方向,少女的体香对他而言,全然不及明空身上的气味。
倘若明空此去不再回来,他该如何是好?
不过,他本就是负担,连累了明空,明空原本该去寻那友人才是。
那人能做明空的友人,必定是出类拔萃之人罢?而自己仅仅是一只甚么都不会的白狐,连尾巴都只长出了三条,不知甚么时候才能长出九条。
他愈想愈低落,黝黑的双目中盈起了一层水光。
并非出身于李家村的凡人各自回了村子去,未料想,村子里一个人也无。
是以,他们又重新聚在了这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