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力量,用得好,是披荆斩棘的好刀,用得不好,是背后刺来的暗箭,但不管怎样,徐佑有把握将沮渠乌孤牢牢的掌控在手里,说句狂妄的话,若连区区卢水胡都不能降服,他又哪来的勇气和胆量,去对付元瑜?
说起北魏和洛阳,朱智忍不住赞道:“叶珉究竟是七郎从何处找来的?对斛律提婆一战,堪称奇才大略,再稍加磨炼,将来不可限量!”
徐佑哈哈笑道:“当初在钱塘屯田立营,广招流民入伍,他没地方吃饭,来营里混饭吃的……”
朱智也是一笑,似有所指的道:“这也算是难得的际遇,韩信受食漂母,能屈能伸,终成大事,叶珉有韩信之遗风,但愿……没有韩信之遗恨!”
徐佑凝视着朱智,渐渐收了笑容,淡淡的道:“刘邦量小,容不下一韩信,今上器大,别说区区叶珉,就是四叔,未请上命,擅杀姚晋,只要情有可原,想来主上也不会怪罪!”
朱智没有丝毫的慌乱,自顾自的倒了酒,望着酒杯里摇晃的影子,笑道:“我知道瞒不过七郎……不错,姚晋是我杀的,跟祝元英无关。”
“我不是问罪,只是想听听四叔杀他的理由!”徐佑的眼角悄然聚敛,道:“无论我如何为四叔思虑,可就是想不明白,姚晋活着总比死了好,为什么非要在青泥杀了他?”
“理由很简单,姚晋现在死,看似为平定西凉增添了些许麻烦,但这些麻烦都是可以解决的小麻烦,无非多死一些人,无非多费一些钱粮,却能一劳永逸;如果他现在不死,等攻克了长安,我们仍要尊他为凉主,哪怕是摆在台面上的傀儡,也毕竟是一国之主,你杀还是不杀?杀了,必定四海生疑,不杀,凉人望之,心有所归,大楚要耗多少年才能把这八百里秦川真正的收拢麾下、纳为己用?七郎想过没有,万一姚晋卧薪尝胆,成了气候,莫非还要兴师动众的再来一次西征不成?”
朱智猛然击碎酒杯,他不会武功,碎片扎入掌心,血迹横流,却恍若不知,决然道:“所以青泥之战,姚辛的兵力在我之上,两军对垒,什么意外都会发生,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若是等到和七郎会合,十数万大军环绕,再来阵前刺杀这样的把戏,谁也瞒不过,必定贻笑天下,也会累及七郎……”
“杀姚晋之罪,我愿一力担之!疑我谤我,知我罪我,悉听世人!为国谋局,岂能顾生前名、怕身后事?”
徐佑默然!
清明无声的出现在门口,烛龙剑露出黝黑的刃身,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的朱智绝不是徐佑的对手,可小诸葛之名实在太过响亮,谁也猜不透他的手段,说不定藏有针对三品小宗师的杀器,小心点防范总是对的。
徐佑挥了挥手,清明消失,片刻之后,他起身来到朱智的案几前,屈膝跪地,撕掉袍襟为他包扎手掌,叹道:“四叔,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