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说法,众信徒有序散去,元沐兰道:“要不我带你参观一下?”
“好啊!”方斯年显得很兴奋,左顾右盼,道:“智现法师天天念叨着想看看永宁寺,夸赞此寺精丽,阎浮所无,极佛境界,亦未有此,以不能亲眼目睹为大憾事。等我回了钱塘,可得好好给他分说分说。”
“智现?恕我孤陋寡闻,敢问是六家七宗的哪位大德?”
“公主,南朝佛宗日后必定会以智现法师为首,他说法华严经,可不比灵智大和尚的涅槃经逊色。”
元沐兰笑道:“你就敢这么肯定?我听闻竺无漏身为佛子,佛法精湛,似乎起来,绕舍三匝,又停在方斯年面前,道:“居士与我佛有莫大的缘法,可愿留在北朝,出家修行么?”
他卡在二品巅峰十多年了,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差了点什么,但方才那一瞬间,体内的真炁莫名的发起了共鸣似的震荡,似乎触摸到了一品的山门。
元沐兰眉心微蹙,灵智已经知道方斯年从南朝过来,或许昨晚在大将军府由元光出手指点方斯年武功的事也泄露了。
大将军府埋着各方的眼线,元光知道,但从不去管,他是故意为之,以对皇上展示坦荡。可这不代表元沐兰可以容忍谁都能无所顾忌的把大将军府里的一举一动泄露出去。
该杀人了!
方斯年道:“小女子六根不净,眷恋红尘,入不得佛门!”
“六根可断!”
灵智越看方斯年越是欢喜,但他的欢喜和元光不同,元光那是看到世间瑰宝自然而然的欣赏赞叹,而灵智的欢喜里却暗暗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狂热和贪婪,道:“我出家之前先学儒,每寻畴昔,游心世典,以为当年之华苑。及见老、庄,便悟儒家是腐朽之虚谈,继而学道。等遇到师尊,则知沉冥之趣,尚不及佛理之万一,故断六根、灭六尘,皈依我佛,至今已三十有二年。”
他叹了口气,道:“眼见时日无多,证道亦难,深悔当年没有尽早觅得佛门通极乐之大道,而居士妙龄年华,却执迷于外物,重蹈老僧之覆辙,偏又生具无上慧根,殊为可惜。不如留在寺里小住三年,三年后若居士仍旧不愿礼佛,老僧愿赔礼道歉,并亲自送你回江东……”
方斯年笑了笑,站起身来,道:“大和尚厚爱,我受不起,告辞!”
“阿弥陀佛!”
灵智口喧佛号,轻甩僧袍,雄浑的真炁如同江水拍岸而来。方斯年手捏法印,身如坐鹿,同时吐佛家真言咒:“南无离怖畏如来!”
手印、身印、口印合归于一,金姿玉相,自有莲华绽放!
袍袖交击!
灵智心中大定,果然如他所料,此女的菩提功精纯的可怕,正好从她身上找出突破的法子。方斯年没被击退,反而被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往灵智飞去,眼看着要落入他的手里,锦瑟五十弦组合成枪,破开丈余,准确无误的刺在灵智和方斯年气机牵引的最薄弱处。
锵!
灵智还做不到无视三品高手的攻击,尤其元沐兰的功法霸道凌冽,和佛门功法天生相克,只好放开方斯年,袖袍一舒一卷,荡开锦瑟。
元沐兰抓住方斯年,退回了原位,锦瑟枪尖指地,仿佛千军万马聚拢其后,随着一声令下,踏平眼前的任何阻碍。
杀气凛然!
“公主,这位居士天生佛骨,对佛门至关重要,你真要插手不成?”
元沐兰沉声道:“师父要我带她来永宁寺听大和尚说法,可不是要给大和尚留下当徒弟的……”
灵智垂眉,道:“老僧非是要强留,只是怕她沉溺俗世,沾染了尘埃,误了这百年不遇的道心佛骨,岂不可惜?”
元沐兰冷笑道:“我看不是她对佛门重要,而是对大和尚很重要,对不对?”
此言直至本质,灵智正是看中方斯年身怀最纯粹的菩提功,在这个年纪突破四品,若无受想灭定功为辅佐,那绝无可能。他当年偶然得到安般守意经残卷,从里面悟出御意至得无为的真诀,这才在那么多修习菩提功的同门中脱颖而出,架空昙谶,独掌佛门,成为北魏的国师。
然而残卷毕竟是残卷,他的受想灭定之法并不完善,先天真炁就像白玉微瑕,总是无法功行圆满,徘徊一品山门外,至今无法比肩元光,更遑论超越。
如果以前,他还不算急切,可自从嵩山道人康静被崔伯余举荐入朝,妖言迷惑圣听,使得皇帝这些年逐渐的开始偏重道门。再看看南朝佛门的遭遇,这让灵智如坐针毡,夜不能寐,所以方斯年的突然出现,就像佛陀赐给沙门的礼物,以助他突破大宗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当着元沐兰的面,固然吃相难看了点,可总比将来没得吃好!
既然撕破了脸,灵智也不再客气,道:“公主,她从南朝而来,或许是奸细,你如此维护,别给大将军招惹祸事……
元沐兰收了锦瑟,护着方斯年缓缓后退,道:“知道为何父皇愈加重用康真人,而疏远大和尚吗?像这种离间天家骨肉的蠢话,绝无可能出自康真人之口!大和尚守着天下无双的永宁寺,以为释教独尊,高高在上太久了,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女郎得罪大将军和我,岂非不智?”
“阿弥陀佛!”灵智道:“公主有没有想过,为何大将军让你带她来此?正因大将军知道,她对本寺太过要紧……”
“哈哈哈!”元沐兰飒爽英姿,玉立之时,犹如松柏挺拔孤直,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