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呢”无缘幽幽地问道。
樵夫脸上的欣喜表情慢慢褪去,他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他垂下头,又过了好一阵子,才低低地呜咽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害怕了阿缘,你会原谅我吧”
“如果让大家知道我们在结婚前就偷偷私会了,他们会怎么看我呢”樵夫痛苦地说,“我不想被人看不起啊,阿缘,你那么爱我,会理解我的吧”
无缘想起了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迫喝下药的午后,她感觉小腹坠坠地胀痛着。耳边,樵夫还在不停地哭喊着求原谅,无缘却觉得手脚无比冰凉。
她垂眸看着灰头土脸的曾经的心上人,哭喊的表情是那么的面目可憎,所以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呢她搬开了男人身上的石块,伸手递给了他一只香囊,转身离开。
十多天后,在那场山体滑坡中唯一存活下来的男人也死了。大夫剖开尸体才发现,在他身体里游走全身的不是血液,不知何时成了满满的黄沙
无缘在谷城的饭馆里听说这桩怪谈时已是十多年后,她的对面坐着新的追求者,是一个同样面容英俊的水泥匠。水泥匠有些木讷,眼里装着的却全都是她。
隔壁桌的食客们大声地讨论着这桩从很远地方飘来的怪谈,其中有一个人信誓旦旦,像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在现场那般。无缘收回视线,抬眼看向水泥匠,认真地问他道“那么,不论我以后变成怎么样,你会一直爱着我么”
“当然。”水泥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无缘敛下眸子,慢慢地收回了指尖的那一点砂砾。
听到这里,封岁岁忍不住“啊”了一声,又一次打断了无缘的叙述“所以郭叔碰到的那个疯子其实就是你之前的丈夫吗”
无缘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封岁岁看不懂的悲怆“他说了会相信我的啊可是他也和第一个人一样,到底还是没有选择救我呢”
“咳咳,”裴轩清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交流,“说重点,现在才到谷城呢。”
无缘抿了抿唇“他疯了,一路跑到了槐城,我放心他不下,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这是何等矛盾的一个妖怪。说着对人世间的爱情失去了信心,却又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相信她选择的爱人。贺宸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她。
“我时常在晚上出来看他,但他一次也没有真的看见过我,”无缘凝视着裴轩手侧的那只玻璃杯,慢吞吞地说道,“但是我要生存下去,我必须得吃东西。”
沙衣的食物是阳气,这也正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总又有人说起这个怪谈。
可是如果说第一个樵夫是咎由自取,第二个水泥匠以及剩下的那些受害者又是何其无辜,尤其是如李叔、郭叔这般甚至未曾和无缘打过照面的人,他们可不是不明不白就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里,贺宸觉得有些生气“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害我”
无缘说“你是男人。男人就是该死。”
裴轩似笑非笑地扭头看向封岁岁“出了问题不搞j-i,ng准打击,我倒是觉得你在这方面和沙衣确实有些像,你真的不考虑在演化之前去变个性吗”
曾经为了给驼背媪报仇伤害了无辜商人何木生的封岁岁好气啊但好像是真的
“嘭”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众人齐齐回头看向声源处,发现司不悔正扯了抹布默默揩着桌上四溢的白水,他的手上还沾着些玻璃碎渣。见众人都看自己,司不悔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没有控制住情绪,不小心把杯子给捏碎了。”
连玻璃杯都捏碎了,这岂是一点点没控制住情绪。饶是裴轩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了,他偷偷掏出手机给才加上微信好友的贺宸发了条消息“你赶紧控制一下你老公”
记到最后一笔,裴轩盖上笔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行了,初调完成,谢谢贺老板场地啦,我现在”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裴轩拿起手机随意扫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很快改口道“我现在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贺宸正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裴轩脸色,站在几人后面的司不悔却是把他这一系列的变化尽收眼底,他眼睛眯了眯,到底也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贺宸起了个大早,特地包了工序繁复的鱼r_ou_馄饨,给裴轩做了顿饯别早饭。裴轩稀里哗啦地边吃边夸贺宸手艺好,吃完了又殷勤地帮着贺宸收拾了碗筷。正当贺宸以为他下一步动作是带上无缘捏碎缩地符回去时,结果裴轩衣摆一撩,干脆地坐在了凳子上,掏出手机打起了开心消消乐。
贺宸见他如此自得闲适,不好意思开口催促,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那个裴先生,你们局里工作不忙吗”
“哎呀你放心,我们不忙,”裴轩很大方地摆摆手,“我这个任务还有三天时限呢。”
“是吗”司不悔凉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拖着小拖车的司不悔就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裴轩翘着脚坐在自己最常坐的那把椅子上玩游戏,表情变得更加不爽“你不是已经吃了饯别早饭了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裴轩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沉思了几秒后说道“那要不再吃顿饯别午饭”
贺宸被裴轩这无比强大的厚脸皮打败了。他决定不再管这个根本不见外的人,钻进厨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