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两个人,很近很近。
他很想伸出双手抱紧他,又不知道这种冲动是什么意思。
鹤奴看着皇上上蹿下跳的教训陆大人,悄mī_mī的又伸长脖子叼了块山楂球下来,继续偷吃。
“呱唧呱唧呱唧……”
“慢着点吃!剩下的都归我了!”虞璁扭头瞪着他道:“不听话就捉你去炖火锅!”
鹤奴老老实实的拿好签子,低着头把剩下半个山楂球啃完,又舔了舔手背上蹭着的糖渣。
虞璁本身心大,也没发觉自己最近和陆大人越来越暧昧了,只牵着他的手强行把他按在暖炉旁边,一边啃剩下的糖葫芦,一边用手捏着这一榻散落的软枕。
“我跟鹤奴都觉得,这玉枕木枕睡着都太硌人了,”虞璁翻出之前鹤奴缝制的决明子软枕,随手递给了陆炳:“这中药枕睡着可以明目清神,脖子垫着也舒服,你拿个回去?”
陆炳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忽然脸就红了。
虞璁没想到陆大人的脸说红就红,懵道:“怎……怎么了?”
鹤奴跟猫儿似的窝在旁边,懒洋洋道:“陛下,这枕头可不能乱送的。”
虞璁只知道不能送伞送钟,没听说过送枕头还有什么禁忌,一抬头再看陆炳,他的脸上竟有几分窘迫的神情。
“枕头怎么了?”他还捏着那圆枕,茫然道:“真送不得?”
鹤奴噗嗤一笑,慢悠悠的起身道:“陛下,微臣先回西暖阁休息,就不多叨扰了。”
还没等虞璁开口允诺,他便从容下榻,走了几步又道:“坊间有本《国色天香》,陛下若是闲来无事,倒可以央陆炳买来读读。”
陆炳听清名字的那一刻眸色一变,直接瞪了他一眼。
鹤奴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款款而去。
“《国色天香》是什么?”虞璁抱着枕头,感觉自己又要变成好奇宝宝了:“为什么不能送枕头?”
陆炳转过头来,一脸的无可奈何。
陛下明明都已养育四个皇子了,如今还是懵懂坦率,如未经人事一般。
虞璁本身虽然明白x_i,ng取向,但从前交男朋友也就牵牵小手啥的,没实际体验过其中滋味,还真不明白枕头能拿来干嘛。
“陛下,莫听他取笑……”陆炳叹了口气,强行转移话题道:“十五上元节时,处处都热闹的紧,还有花灯之类的。”
虞璁眼睛又亮了起来,笑着点头道:“到时候带我去啊~”
陆炳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寝殿里的那方玉枕,还是我小时枕熟了,你强抢去用的,还一路带到了京城……若是不再合意,便让我带回去吧。”
皇帝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摇头道:“不给!”
陆大人神情复杂的看着私下里越来越像小孩儿的虞璁,心里却也生了几分温情。
能如从前般宠着他,也挺好的。
一月一过,长假结束,所有暂缓的事情又得全部摆上正轨,开始陆续恢复运作。
王守仁养j-i,ng蓄锐一个多月,如今j-i,ng神头儿好了不少,亲自去经部了好几趟,基本上和新同事们都熟悉了一遍。
杨慎依旧宅在府里,平日基本都不露面。
皇上这头倒是忙得到处跑,就差骑匹骡子了。
他早就想好,要开辟至少三个大会议厅,以及诸个小会议厅。
从前的天子是万宅之宅,基本上也过着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闭式生活。
但是想要办事情,就不能光靠仪式x_i,ng颇重的早朝来解决问题——回头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了,这早朝也得迟早取消掉。
现代的天安门广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中间供着毛爷爷。
但古代的广场只有长长的一条宽道,也有广场的几分意味。
广场两端,便是各路衙门。
新设的经部占了从前西江米巷以南的王府,皇帝大方的给了笔遣散费,吩咐老亲王换个地方住去。
他之前看了图纸,决定在中朝的左府胡同附近辟个地方,先把大会议厅整好。
这会议厅也不用翻修新建,就把从前房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出去,再弄几个长桌长椅拼好就成。
从今往后,自己也将常来此处,陆炳早已过来加强守卫多次,还勘察了附近每一道关卡的进出,确保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新年的第一个计划,就是修书。
之前光禄寺裁下来的千余人,已有八百有余识字能写,足够供国子监那边调遣。
不仅要修农桑之书,还要修工程之书,医药之书。
这些书在集成之后,都要发动国家力量,大范围的刊印宣讲,开启第一个为期三年的教育改革。
他要改掉这些华而不实的八股文,建立三科制度,让这大明朝各省的年青血液,都源源不断地涌进京城来。
等今年农桑有起色之后,就直接把正阳门外东西河沿的散户都花钱遣散走,建立三大学院,全力超英赶美。
——哦不对,现在是公历15xx年,美国成立了吗?
估计五月花号都没被造出来呢吧。
虞璁在春假里思索了许久,他拟定好了每一个步骤,甚至连全国地图都每晚临睡前看了好几遍。
万事俱备,只差杀一只吓吓这帮凡事都要反对反对再反对的猴子们了。
老学究们一旦发现从此风云大变,道德文章无法助他们青云直上,必然要跳出来哔哔个没完没了。
虽然眼下一切都是寂静的,但寂静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