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程。”
“我跟你说,内部消息,办公室可能要安装摄像头了。”
“摄像头?”
“对,他们几个经理今天上午已经开完会,我看**不离十。”
“那你告诉我做什么?”
“诶?你怎么这么冷漠?我跟你说,下个礼拜一,我猜诸经理会让咱们签知情同意书,咱们都通过气了,一个都不签!谁都不签,看他还装不装。”
“行,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么?”
“没了。哎你是不是搬家了呀?你搬去……”
方宇钦把电话挂了。他买猫的念头又被打散,开始琢磨那个摄像头的事儿。过半天,他又把电话给拨了回去。同桌倒是很快接了起来,讲:“刚刚是不是信号不好?怎么断了?”
方宇钦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对小程说:“如果公司要安装摄像头,我是不会同意签名的。不过那是因为我不想签,而不是你们约好了不签,我得顺大流才跟着不签。”
小程沉默了几秒,问:“有区别么?”
这其中的区别,很多人小的时候可能还清楚些,但是被一次两次训斥过后,那条界限逐渐也就模糊了。公司里已经传了些流言,说是上海分公司的绩效全国垫底,总部不开心,分公司首先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讨总部开心。总部批准,说上海分公司作为首批试点,效果好的话全国推广。
诸今尽第一次把分公司的中层领导认了个遍,除了人事部萍经理,其他的几个都是中年男子,形态各不相同,发量各有千秋。他偷偷对旁边萍经理说:“你怎么搞定你们人事部的?”
萍经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后摇摇头:“你怎么比我带的实习生还老实?”
“嗯?”
“不需要你搞定,他们自己会搞定。”
“什么意思?”
“哎……”萍经理摇摇头,想骂一句男的真的不行,连这都要我教,“你们部门有好几个组吧?每组都选个组长出来,加薪,让他们去管,顺便鼓励群众互相监督,提出有建设性意见的给奖金,奖金也不用找我申请,从被反映的那个员工工资里扣,效率很快就上去了。”
诸今尽顿时觉得这位老师不简单,问:“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互相举报啊?”
“啧。什么叫互相举报呢?这叫把权力下放到群众,让他们彼此互相监督。”
高。诸今尽瞬间打开思路,跟萍老师讲:“这次安装摄像头的意见书,我分批发放,给先同意的员工一点奖励,从内部瓦解他们,是吧?”
萍点点头。
“那我向你申请点额外假期,再来一点经费,不过分吧?”
“这怎么行?也要我领导同意的。”
“你哪来的领导?你就是领导。”诸今尽一记头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脸皮厚,真的惊了。
他心里有了个整治方宇钦的主意。方宇钦不是向来我行我素,搞个人主义这一套么?行,那就选他当组长,偷偷把工资加到最高,让他管人。这时候他一定会露出特别为难的表情,一张死人脸盯着自己,想想就很开心。诸今尽扬起眉毛,手c-h-a在西裤口袋里,走路都轻快了。回到办公室后,他向老组长招招手:“来,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老组长听这个话,领导还要“跟自己商量”,心里酥,摇头摆尾过去:“什么事体,领导?”
“新项目事情多,我决定让你当项目主管,多帮我盯着点,你呢找几个副手做你原来组长要做的工作,好伐?”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谢谢领导栽培。”
“方宇钦难搞,直接让他当三组组长。”
“啊?方宇钦啊?”老组长一愣,“方宇钦今天没来,他请假了。”
“怎么又请假?!”诸今尽原来的好心情全部走光,此时乌云密布,再次露出吓死人的脸色。老组长连忙掏电话:“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他回来。”电话拨了半天没有人接,变成两份尴尬。诸今尽讲:“没事,我就跟你说一下这个。你走吧。”他晓得方宇钦是不会接电话的,但是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想到这,诸今尽稍微又开心了一点。
部门员工员工原本众志成城,非常团结。但是一听到下午要选组长的消息之后,小程知道,抵制安装摄像头的戏应该是没法唱了。那几个老油条又是给组长送烟,又是抢着干活,横看竖看都是要争着签名的人。他转身问孕妇同事:“玲玲,你怎么看?”
孕妇左右为难,支支吾吾:“车间他们早就装了,我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小程原本想嘲讽她两句,但是看了看她的肚子,又在心里嘀咕:我可不想丢了工作,我也有孩子要养呢。孕妇兀自叹了口气,讲:“我希望那两个实习生实习完了以后别留下,早点去其他公司发展。”
“哎?玲玲,你这话什么意思?”老油条转身,笑眯眯对着她,“是不是嫌弃我们公司不好啊?”
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公司了?
“你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可别让组长听到了,不然告诉经理了麻烦可大咯。”
孕妇也朝他笑眯眯:“我看我们组新组长可能就是你了,你可得罩着我啊。”
小程默默坐回工位,这公司一天一个政策,他已经有点看不懂。说实话,发出政策的人也不懂,他只是个执行者。由于经理办公室安装的是镀膜玻璃,别人看不到里头,里头倒是可以把整个部门的员工看得清清楚楚,诸今尽意识到,当自己真正开始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