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媚一身红衣站在队伍最前,曲线娇美的身体挺得笔笔直直的,从她而下,后头跪着的一众人眼中都闪着忧虑不安的光。
瞧见他们两人赶来,阮媚也只是隔空朝着余玉堂那边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就微微垂下了眸子,没有再左看右看,而是静静的立在原地。
林紫叶站定,喘息未平,洞门却已豁然洞开:裴夙从中大步而出,容颜如旧,顾盼神飞。
林紫叶怔怔抬头望着这个闭了三年死关,但容貌却丝毫未变,只是一身气势全然收敛的男子,只觉胸口情绪来回波荡,难以平静。
和她沉睡之前相比,他原本身上的气势如刀锋一样锐利逼人,带着一种杀人盈野才会有的血气旺盛之力,但是如今,他举手投足却全无半点烟火之气,只有一种低调而内敛的沉静---就好像寒潭一样深邃,却又像大海一样宽广。
这一刻,她根本就摸不清这个男人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她只是怔怔看着他,看着他朝着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微微启唇,隔着众多人群,只是轻轻唤了她一声:“叶儿。”
裴夙没有管两边朝着他跪拜而下的众人,大步跨到她面前,紧紧攫住了她的双手,他仿佛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并且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甚至偏头一笑:“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叶儿三年不见,感觉已经像是隔了无数春秋。”
林紫叶仿佛是如坠梦中一般的艰难的勾起了唇角:“恩,好久不见,裴夙。”
计划中的再见有无数种场景。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粉饰太平,状若无事。
裴夙看见她的微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会儿他才转向地上跪着的众人,淡淡说道:“不必如此,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他话音淡淡,却带着一种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拗的坚决。
裴夙的眼神在阮媚和余玉堂身上停留了片刻,将他们的心一并提到了半空,他却好像只是感兴趣一般的凝神多看了两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唇角笑容愈发深了一点儿。
林紫叶心中忧虑,虽知自身难保,却也用力抽了一下被裴夙紧紧攥住的手---裴夙笑微微的回过了眼神来,当真顺着她的意思,没再看那两人。
阮媚二人这才放下了心,林紫叶却已经开口说道:“裴夙,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围观?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要在大庭广众解决?”“我们的事情?”裴夙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戏谑,他仿佛完全不明白林紫叶在担忧什么,微微歪了歪头,“什么事?”
余玉堂朝着她投去了制止的眼神。
林紫叶这时候也想起了两人当时说好的计划,她微微蹙眉,将已经到了嘴边的硬话咽了下去,对着裴夙勉强的笑了一笑,放软了语音:“这么多人呢,真的要在这里说?”
他便真的顺着她的意思,牵了她的手离去。
***
“什么?游玩?”林紫叶这一刻的声音里是真的带上了惊讶。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夙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计划来:完完全全的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了余玉堂的估计。
她以为裴夙既然给她下了禁制,待他出关之日就是他收取利息之时,但是裴夙如今却好像是得了暂时x_i,ng失忆,就仿佛三年之前那个阵势之中,两人的反目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样,他脸皮得是有多厚?
“不好么?”裴夙挑了挑眉。
他对她说,要带她出去游玩----去你妹的游玩,林紫叶很想吐槽:这是游玩的时机嘛?而且你不要一脸禁制什么的跟你无关的样子好不好?
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同时林紫叶心里却也极为矛盾:如果说要拖延时间的话,旅游什么的……毫无疑问是相当不错的方式啊。
可是怎么看裴夙这么配合,总觉得心里不安的很。
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总觉得劫云的聚而复散极不寻常,难道说,裴夙如今不过是故意将修为压制,所以这,也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温情时间了么?
林紫叶的眼眸里定定的泛上了几分惊讶和复杂,尽管一闪即逝,但是却没有瞒过裴夙的眼睛。她的犹豫只是一秒,接着便急急忙忙的,生怕他会反悔一般的点了点头:“好!”
他微微笑了一笑,揉了揉她的长发,一瞬间,心底只觉苦涩难言:对你我来说,这都是最后的温情了。
虚与委蛇也好,尔虞我诈也罢,总之两个人这一刻是各怀鬼胎的踏上了这段旅程。
***
林紫叶被封印了修为,裴夙似乎是自己封印了自己的修为和灵气---所以说的再白一点直接一点,就是两个人现在都是普通人。
裴夙还能稍微动用那么一点点灵力,大概相当于,嗯……筑基期不到的修为,这对于一个原本举手投足就能够引动天地之威的人来说,修为完全就可以说相当于零。
对于林紫叶来说也是极为新奇的体验---自从十五岁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前三年林紫叶困囿于学院之中,其后基本都在一路的压力下想方设法的提升自己的修为,一个始终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没有那个权利放纵自己享受生活。
所以她从来没有像前世一样“享受”过旅行,相反的,每一次出行都是为达成某种目的,或者寻找某种机缘。
对于两人来说,这一次的出行都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体验。
而裴夙所选择的旅行目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