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赶去上课，就有时间继续没吃完的早餐。
祁门找了家咖啡店，随便点了杯饮料。背靠后，双手交叠，以傲慢，或者说强压怒气的姿态开口。
“说吧，那个家伙是谁？”
正在选饮品的叶凡没反应过来：“啊？”
“就是带你吃早饭，还、还摸你脸的那个！”
“喂，只是帮忙擦一下，干嘛说得像占便宜似的！”
叶凡窘迫地咳了一下，连忙解释。虽然说他也觉得有点不适应，和黎琛五年没见，这举动显然有些唐突。但是也不算太奇怪，毕竟放在以前，这是挺自然的事。
叶凡别过脸，顿了一下：“他是，小时候的邻居。”
“真的？？”
“废话，没必要骗你。”
他没撒谎。不过，其实真要说起来，小时候的邻居只是黎琛众多身份中最轻微的一个。
其他诸如最亲密的玩伴，照顾自己多年的哥哥，还有上学期间的家庭教师，都是黎琛曾经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
甚至，他会写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黎琛。
攥在手中的便签已经被捏得发皱，叶凡微微蹙眉，展开来看。
一串号码前，黎琛两个字还是和以前一样，行云流水。
两人曾经是邻居。在上幼儿园时，叶凡不靠谱的监护人发现了细心的邻家哥哥后，就干脆把照顾叶凡的任务甩到黎琛手里。
幼儿园老师布置作业，让小朋友们回家学写名字。监护人又晚归，这个工作自然落在黎琛头上。
叶凡两个字很简单，随便画两下勉强能认，他就急着想学黎琛的名字。然而黎琛的名字却让他感受到了被汉字支配的恐怖。
学写“叶凡”一分钟，学写“黎琛”足足花了一晚上。
以至于第二天老师要求写名字时，他只记得黎琛，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叶凡两个字怎么写。
老师笑他：“看来黎琛是你很重要的人呢~”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来着？
叶凡思索着，眉头蹙得更紧。
好像是——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他的号码啊？”突然，祁门一把抽过便签，看到上面的字后皱起眉：“跟你的字有点像。”
“以前在一个写字班学的，当然像！”叶凡不爽地抢回来，编了个借口。
其实黎琛哪里需要去写字班，那家伙仿佛天生就一手好字，自己跟他不过学个皮毛。
祁门微眯起双眼，语气不善：“该不会你现在就想联系他吧？那可会暴露你逃课的事实。”
“他才不会管这些呢，我们俩没那么熟。”叶凡将便签随手塞进口袋：“而且——我并不准备联系他。”
祁门盯着他：“你很讨厌那个家伙？”
叶凡皱了下眉，不知道这种极端的猜想是怎么得出的，但他也懒得纠正，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祁门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脸上的表情缓和很多：“既然讨厌他，就别联系。他要是再来烦你就跟我说，听到没。”
红着脸叮嘱一句，祁门不知从哪里拿出早上的蛋糕盒，推到叶凡面前。
“快吃吧，肯定比乱七八糟的早茶好吃。”
“啊？但是我吃……”
“饱”字还没说出，就硬生生被祁门骤然凶狠的眼神憋回去——
“我吃我吃我吃！”
········
揉着肚子回到家中，叶凡撑得瘫在床上。
在祁门的强迫下吃掉整个蛋糕，胃里一阵难受，他至少两个月都不想碰这东西了。
无力地长叹一口气，想到今天的经历，叶凡不禁皱起眉。迟疑了一下，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被揉皱了纸条。
熟悉的名字背后，不再是自己默念过无数遍的号码，而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叶凡眉头一拧，干脆扯来废纸篓——
哼，又不是我做错了事，凭什么要联系他！要联系也该黎琛主动！
想到这里，叶凡扔掉纸条的动作潇洒又果断。顺便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将陌生号码拦截系统关掉。
·····
周三，早上没有课，叶凡可以一觉睡到中午。
但是不到八点，手机铃声就聒噪地响起。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叶凡烦躁地爬到床尾，闭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喂，祁门我今早没课……”
无奈地一声抱怨，电话那头却没声音。叶凡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现在他正困着，也没在意。
“没事我挂了啊……”
刚准备挂断，叶凡却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微冷的声音：“你用这种声音跟那家伙说话？”
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淡淡道：“十分钟后，师徒见面会，校长在。”
办公桌前，黎琛端着咖啡，漫不经心打量着手中的文件。听到电话那头含糊不清的一声重复过后，紧接就是着“啊，糟糕居然忘了！”“要死！”“我的袜子在哪里！”之类的j-i飞狗跳。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浅浅的笑意。
“黎总，文件。”秘书在旁边提醒。
他从容地点点头，心情极佳地签下名字，字体行云流水。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终于又被抓起，他能想象到那个家伙还叼着牙刷一脸狼狈的样子。
“咳，对了，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声音含糊不清。
黎琛眨眨眼：“北楼报告厅。”
“哦哦哦多谢！”
“早上想吃点什么？”
“啊？”
“蟹黄包怎么样？”
“啊，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