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昢看着李谈认真思考是不是出了京,他就解开了什么封印啊。
以前李谈也没这么不讲理啊。
李谈见他一脸费解便说道:“当然这次是简单粗暴了一点,不过我没时间跟他们耗,那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他们识相一点老实做人,我就暂且不动他们。”
杨昢意外问道:“暂时?”
李谈点头:“是的,暂时,他们俩这样官商勾结,违法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他刚说完那几个箱子就被打开,打开之后里面居然全是一本本册子。
李谈拿出来之后翻了翻顿时一脸懵逼:“这啥?”
上面写的跟鬼画符似的,他一个字都没看懂!
王紞走过来拿起一本看了看说道:“突厥语。”
李谈顿时沉默,他这是还要学门外语?
王紞大手一挥说道:“大王不必为此忧心了,交给我便是。”
李谈颇觉意外:“王长史居然还会突厥语?”
王紞谦虚说道:“略知一二罢了。”
李谈估摸着自己就算现学也要一段时间,就直接交给了王紞。
他翻了翻所有的册子,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上面写的突厥语怎么跟他看到过的不一样?
他连忙取下脖子上带着的狼牙,仔细对比半晌这才确定,狼牙上绝对不是突厥语。
所以朱邪狸这是在忽悠他?
可理由呢?
他心里一阵纳闷问道:“有没有人认得这是什么字?”
王紞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这字看起来怎么像是先秦时期的?子美,你来看看。”
新上任的护卫统领陈冲也凑过来看了看,有些奇怪问道:“这是战国时期吴国文字啊,居然还有人用这字?”
李谈听了更纳闷:“你们没认错?”
陈冲还没说话,王紞就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上面刻的是越人歌啊。”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看向李谈调笑道:“原来是小娘子送的定情信物,不过这也太迂回了一点,大王现在可知了?”
《越人歌》……这整首诗里流传最广的大概就是最后两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想到当初朱邪狸骗他说这上面写的是突厥祈福的诗歌,只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当初的朱邪狸大概就没想过能将这句话说出口,但又实在忍不住,这才用这种最隐晦的方式表达吧。
李谈心想等下次见到朱邪狸一定要好好取笑他。
王紞和陈冲一见李谈笑的一脸荡漾,还小心翼翼重新将狼牙带回脖子上,便对视一眼转身就走
王紞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说道:“之前曾听闻大王不近女色,一心向道,如今看来也不是如此嘛。”
陈冲一边点头一边跟着往外走,走着走着忽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送心上人狼牙是胡人风俗啊,而且还是男子送才对,他们大王这……
陈冲总觉得自己无意中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时之间颇有些纠结,他转头看了看毫不知情的王紞,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对方。
王紞感受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陈冲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闷在肚子里,便摇了摇头。
李谈还不知道一不小心就又暴露了一次,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毕竟到了凉州之后,他肯定不会像在京里一样小心翼翼。
将账本交给王紞之后,李谈就开始着手考察干旱的事情。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凉州在近两年的记载上,年年都有大旱。
每次大旱都会导致颗粒无收。
前两年还能依靠官府放粮度日,今年若还要再旱下去,官府的粮仓也要支撑不住了,只能依靠朝廷拨粮。
不过按照朱邪狸的说法,朝廷拨粮每次也没多少到凉州。
在路上都会被层层剥削,而每次凉州刺史上疏,那些官员都会自辩说这是正常损耗,至于损耗的多……那当然是因为路途遥远啦。
李谈在听说路途遥远。四个字之后还有些纳闷,距离凉州不远的地方就有粮仓,怎么就路途遥远了?
他打开以往的卷宗一看顿时气笑了,不就近调粮,居然大老远从洛阳调,有病吗?
这给人的感觉就是为了贪墨啊!
李谈原本还想自己解决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是他也没办法让粮食一夜长出,还是需要先上疏申请调粮。
李谈写完正式的奏疏之后,便直接写信给杨国忠,让他想办法敲打一下,伸手可以别太过分。
真要太过分了,就别怪他李谈掀桌了。
杨国忠收到信的时候,顿时喜上眉梢说了句:“三十一郎真乃我杨家贵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