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哥哥呀。你走了,我在府中若是闯了祸,都没人能替我遮掩了。”翎儿死活不肯放开拉着楚凌的手。
楚凌轻点了一下翎儿的脑袋道,“无妨无妨,若是为了这个,你尽管犯错,都记在我的名下。待我学成回来,该跪的祠堂、该抄的药经、该挨的责罚,我再替你一并受了可好?”
听到四哥这么说,翎儿终于破涕为笑,捧出了自己花了一整晚才绣好的束发,假装大方地甩在楚凌面前道,“诺,给你的!”
楚凌皱眉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布条,反手一抓道,“什么东西?这绣的是萝卜?”
翎儿听大哥如此问道,刚染上笑意的嘴角瞬间又垮了,“哥,你看清楚了,这是君子兰啊!”
楚凌看了半晌,一本正经道,“我看这君子兰是嫁接在了萝卜上吧。翎儿,你这手艺,怕是日后嫁不出去啊。”
“好了嘛,谁让你走得如此仓促,待你回来,我定然送你一方更好的!”
可是那时的自己怎知,哪儿来的什么以后啊。
中秋前几日,娘亲也走了,说是想去陪哥哥过中秋。自己缠了娘亲好久,可终究因为自己年龄太小被留在了家中。翎儿不高兴了好久,所幸数月前娘亲收留了一对上门求医的夫妇的女儿,与自己年龄相当,自己倒也不至于太无聊。
“你来替我抄一会儿嘛?晚上就要给中秋夜宴了,可是爹爹的礼物还没备好。”翎儿眨巴着眼睛对着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儿道,“一个时辰!我保证就一个时辰,我上街挑完礼物就回来!”
未及那女孩反应,翎儿便飞也似地溜出了院子。本就是在罚抄书,这回再溜出去,要是再被抓住了,怕就不是抄书那么容易了。不过反正哥哥说了,记在他帐上嘛。
翎儿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玩心太重,日落西山时,自己早已忘了出门的目的,被街上新奇的中秋祭典给迷住了。
直到那一瞬,冲天火光与月圆的寒光交融生辉。那是,楚家的方向。
凤箫声动,花市如昼,心却犹如寒潭。翎儿拔腿向城北跑去,可是年幼如自己,纵使回去了又能如何?再回到楚家时,火势已经渐渐地弱了下去。虽然门外的百姓极力阻拦,但自己还是趁着众人不备,从一处已经化为炭黑的木门处溜了回去。
“爹爹,你在哪儿!”翎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时窜出的火苗让她有些辨不清眼前的方向,她摸索着到了夜宴的前厅,看到的却是被火舌已经吞噬了半边身子的大哥和三姐。翎儿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去看那已经焦黑的尸身。
很快,自己便看到了一身是伤的爹爹和那个状若疯癫的女子。女子红裙及地,衣角已是沾上了火苗,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着脚踝在滚烫的地上行走,走一步便是连带着血肉留下一处脚印。张扬的笑声充斥着偌大的宴会厅,生出一丝邪魅,“楚兮风,你不愿救我夫君。那我便要你一家为我夫君偿命。”
那个女子,翎儿是见过的,正是府中那女孩儿的娘亲,也是数月前来求医的那位夫人。
这数月来,娘亲不知为这家人和爹爹争了多少回,可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也听不明白,只知道娘亲最后将那女孩儿接进了府中,亲自照顾。而此刻,那女孩儿似乎也是被她娘亲的模样吓到了,只是死死地躲在柱子后,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袖。
翎儿只觉得父亲身上的伤很是诡异,明明没有看见利器,肌肤却自行裂开了好几处。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哭喊着拼命地向自己爹爹跑去,想替爹爹吹一吹那交错的伤口。
那女子见翎儿朝着楚兮风跑去,巧笑道,“好可爱的小女娃,姨送你去找你的哥哥姐姐可好。”
女子正待出手,却突然被从柱子后冲出来的小女孩抱住了腿,小女孩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来自母亲的踢打。那女人见是自己的女儿反而更加疯狂,尖叫道,“啊!滚开!是你害死了你爹,你为什么还活着!不能救你爹,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转而却又轻言安慰道,“歌儿不怕,等会儿我们便一起去找你爹团聚。”
那抱着女子的小孩儿,既不反驳也不逃走,只是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娘亲,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来自母亲的拳打脚踢。
翎儿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被高温灼烧得全都变了形,呛入了两口黑烟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是依稀辨认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到爹爹身边。
“爹爹,这是怎么了,家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在即将抱到爹爹的一瞬,翎儿却被一阵掌风拍出数里。楚兮风怕自己身上中的蛊毒染到孩子身上,耗尽已近枯竭的内力将翎儿一掌推到了门口。
“翎儿!快走,去找你哥哥和你娘!不要再回来了。”翎儿还想再往里爬去,可是黑烟已经弥漫到看不清爹爹了,自己小小的身体根本无法再次快过这并不大的半个宴会厅回到爹的身边去了。
翎儿再次醒来时,已经不记得楚家发生的一切了,甚至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印象里,只记得有个叔叔一直在照顾自己。那个叔叔长得什么模样,翎儿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手心很暖,只记得自己小步跑着跟在他身后的情景。有时候,那个叔叔说的话自己听不明白,但是隐约知道他们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