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逸川收着棋盘上黑棋,对于她的话,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你很希望朕去未央宫?”
阿紫款款迈步,坐在棋盘旁:“不想,但臣妾如今的这张脸与风尤怜一模一样,臣妾只是怕皇上看了心烦。”
云洛逸川执棋落在棋盘上,却并未抬头看她一眼:“你是你,她是她,朕今夜会留在这里。”
阿紫捻着白玉棋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愣了半晌,才落下子。
云洛逸川别有深意的说道:“朕记得,曾经你在未央宫时,就经常看雪妃与其他宫里妃子下棋,每次都见你欲言又止。”
阿紫浅浅的笑了一笑:“皇上不会明白做奴婢的提心吊胆。”
云洛逸川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她很懂得绕开话题,也便挑明了道:“朕希望后宫的这盘棋,你能够好好下,可不要让朕失望。”
阿紫对他的话,听得不太明白,也不知这里面究竟是何意,这也难怪常听雪妃说伴君如伴虎:“臣妾尽力而为。”
云洛逸川淡然应了声:“嗯。”
这一夜阿紫与他什么也没做,就这样陪着他静静地下了一夜的棋,但阿紫看得出来,他并非真心留在她的宫中。
*
寒冬来临,凉意袭人。
远在琼华的未央站在八角亭内吹着冷风,迷茫的望着平静的湖面,事过这么多年,这两日她查到的线索也屡屡受阻。
皇甫泽原本是进宫探望他母亲,却见她身穿单薄的站在湖边,转身命婢女拿了披风来朝她走去,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小哥哥……”未央伸手拉住了他,回过身时,却见是皇甫泽,才恍惚的松开。
“天凉了,也不怕受了风寒?”皇甫泽独有一种善解人意的温柔,这些时日他常伴在她的左右,也多亏是有他帮衬。
“我没事。”未央神色有一瞬尴尬,拢了拢披风,又道:“你知道我母亲生前居住的宫殿吗?我想去看看。”
“嗯。”皇甫泽墨染的瞳仁清浅看着她,额间一轮通透的雪月明明晃晃。
未央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去了浣溪居。
站在远处的楚碧宁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替女子撑着伞谈吐间温和的神情,心里浮过一丝叹息:“他何时又这般对过我?”
她身旁的丫鬟鸢尾解释道:“小姐,那是皇上刚相认的姝公主。”
楚碧宁的眸中有一抹难掩的憔悴,声音清浅动听:“原来她就是陌瑾的女儿,生的真好看,也难怪他常伴她左右。”
鸢尾怕她多心又抑郁,劝道:“小姐就不要多想了,毕竟这个姝公主如今正获皇上的欢心,王爷多接近她也是应该的。”
楚碧宁向来也不是惹是生非的女子,宫里的这些事,她多多少少都明白,毕竟她爹是朝中丞相,她哥哥又是少将军:“我没事,走吧,我们去看看惠妃娘娘。”
鸢尾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皇甫泽他母亲的宫中。
未央一路来到浣溪居,见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破旧,有些诧异。
“这里就是你母亲瑾妃曾经住的地方了,跟我进去吧!”皇甫泽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未央进去:
“虽然你母亲已不在人世,但父皇也常命人来这里打扫,所以大多都还维持着原样!”
未央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去,浣溪居是敞开式的小院,但整个院子都很大,中间是一片雪兰花圃,四周放着木架,上面一格格的用簸箕晒着些东西,看起来应该是药材。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华丽奢靡,金银堆砌,富丽堂皇的模样。若硬是要加点印象,像是贵族的度假风景别墅,脱俗中带着点静谧的优雅。
一阵淡淡素雅的芬香迎面而来,路旁左右遍植腊梅。如今正是腊梅开花之际,青石铺就的地面有细细碎碎掉落的梅花。
看的出来她母亲向往的并不是宫中的生活。
皇甫泽领着她步入房间,手指在铜镜上抚了抚:“这是你母亲平时居住的地方,故是宫人懒怠了,始终还是染了尘灰。”
未央蹲下身,看着那镶着水晶的小抽屉,打了开:“既然没人住了,倒该废了才好,留着也是徒添伤悲。”
皇甫泽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回忆也并非都是痛苦的。”
“但也不会都是美好的。”未央抬眼看了眼他,便又低头看着抽屉里的一个小盒子,不仅拧了拧眉:
“这些物品都是我母亲的吗?”
皇甫泽点了点头:“我想都是,不过值钱的玩意儿大概都被宫里的那些婢女和太监拿走了。”
未央在意的却不是值钱与不值钱,而是这个盒子上面的设置和阿拉伯数字,看着那九宫格分明就是数独:“我能不能将这些东西拿走?”
皇甫泽想了想这些都是她母亲留下的,交给她也算是物归原主:“嗯,放在你那里也可以留个念想。”
未央将这个精致的盒子用包裹装了起来,带回了自己的宫殿。
研究了会才将数独解开,盒子因机关被破解也让她打了开,里面装着一块怀表,还有两本书册,一本记载着催眠术,而另一本却是陌瑾所有的心情日记。
未央忽而想起在九霄城内听到的有关陌瑾的事迹,她越发的开始怀疑,或许陌瑾也会是一名现代女子。
当她一页的一页翻阅着那篇心情日记时,对里面的内容更是感到匪夷所思。
事情发生在十五年前,陌瑾出嫁的前一天晚上。
一轮新月刚上梢头,如墨的夜色将日间的光明消匿在了漆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