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放心吧,陈大哥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四个人一直都替他挡着呢。刚才我把他送回听雨苑的书房了。我看他没走形,估计也就是个六七成醉吧,明天肯定耽误不了正事。”
方青梅便有些坐立不安,左思右想,看看周寒:
“陈凤章我知道,醉死也不走形,面上看不出来。以他的脾气,怕长辈担心,估计也不会让父母亲看出来。我有点不放心……要不等会我过去看看吧?”
周寒抬头,丹凤眼眼角微微一扬,凉凉看了方青梅一眼,没做声。
正好这时候小海从外头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
“少爷,该喝药了。”
周寒“嗯”一声,然后开口唤道:
“小海。”
小海“哎”一声,停住往外走的脚步。周寒抬头,不紧不慢吩咐道:
“舅爷今晚在韩家喝多了。你让何管家带两个手脚稳重的丫头,弄些醒酒的热汤,今晚过去守着照顾一下。千万别误了明天的好时辰。”
想了想又道:
“别忘了给西厢房也送一碗。让表少爷今晚歇到西厢房吧。”
又回头看看赵睿:
“阿睿,今晚你就在这边住下吧。凤章兄说明天有徐扬徐飞跟着去接亲,你也一起跟着,壮壮声势。这种事不怕人多,热闹才好。”
“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赵睿笑道,“大哥今晚还说呢,要不是他已经成了亲,他也想跟着。咱们家好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办过喜事了。上次你和表嫂成亲的时候弄得冷冷清清的,也没敢闹。”
这话一出,周寒和方青梅面面相觑,顿时都不做声。
赵睿顿时自悔失言。明知道两人有那么不太和睦的一茬,自己这脑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讪讪笑了一声,便立刻起身告辞:
“那什么,二表哥,我先回去睡了。明天卯时得起身,要不起不来。”
周寒点点头:
“早些去歇着吧。”
等赵睿出去了,周寒看看方青梅,然后从塌上的木几上端起汤药,一边喝药,似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看方青梅,说道:
“凤章兄那边有何管家照料着,你就不必太担心了。凤章兄若喝多了,换衣脱靴,你力气小搀不动扶不起,不如叫何管家去伺候着来的方便。”
方青梅在桌旁坐下,想了想便跟着点头:
“说的也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周寒顿了顿,将手里空了的药碗递给她:
“不知是不是近来变天的缘故,下午腿酸胀的厉害。小海他们粗手粗脚的总是碰着刀口,不如辛苦你这个‘准大夫’,今晚上给我好好按按。”
方青梅一听,顿时如临大敌的站起身:
“酸胀?怎么会酸胀呢?李先生没说会出现酸胀的情况啊,要不要让他们把李先生请过来再看看?”
边说着,就掀起周寒长衫,要去拆他腿上才包好的纱布:
“我看看伤口。下午换药的时候看着没有红肿啊,不会是刀口里头化脓了吧?”
周寒按住腿伤包好的纱布,轻声笑道:
“你这冒失的样子。应该不是化脓,压着刀口周围没觉得疼。是膝盖下头的位置有些胀,许是歇午觉的时候忘了盖着,受了凉吧。”
方青梅不疑有他,这才松口气:
“不是化脓就好。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这都快深秋了,午觉不盖被子多容易着凉。李先生说了,这个时候可千万得小心着不能受凉或者着了风寒,不然容易留下病根的。往后我不在这看着的时候,得让小海多留个心。”
边说着拖了凳子在塌前坐下,熟练的为周寒按起腿来。
方青梅从书房走的时候已经不早。
她做事一向认真,按着李涵珍教给她的疏通筋脉的指法,认认真真将一整套做了两遍才肯停手。方青梅自幼习过武,手臂手指虽看着纤细瘦长,力气却不小。
周寒看她累得额头沁汗,一面因为哄骗了她心中暗暗歉疚,一面又因为她担心自己而暗暗高兴。近来方青梅两头忙碌,可是陈策婚事在即事情繁杂,还是在听雨苑那边呆的时间久些,难免周寒这里就受了冷落。今晚能哄得方青梅在书房里多呆一会,他也不想她早早离开,直到二更将尽,才终于舍得放人。
等方青梅走了,小海便来伺候他更衣洗漱。周寒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
“舅爷那边没事吧,可醉的厉害?”
“少爷放心吧。我那会跟着何管家过去看了一趟,舅爷酒意是有几分,神思还是十分清明,肯定误不了明天的正事。”
周寒点了点头,也放了心。想了想又吩咐道:
“明日周管家跟着去迎亲,你也跟着去吧。这种事不怕得力的人手多,我这边叫少夫人来顾着就好。”
小海答应着,小心翼翼扶着周寒躺下,然后熄灯便出去了。周寒因为腿伤的缘故晚上不敢翻身,一个多月来也习惯了浅眠,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外头小海急急的敲门声,便立刻醒了过来:
“什么事?”
小海推门进来,先利索点起蜡烛,扶着周寒坐起身,然后道:
“少爷,韩大将军来了。”
周寒一时还没醒过神:
“韩大将军?哪个韩大将军?”
“就是舅爷的岳父啊,韩小姐的父亲,大将军韩靖。”小海道,“门房说听到敲门的,隔着门问了一声,对方说是找舅爷的。门房便开了门,然后去请周管家,周管